出一些让他惊讶的事情,以至于他的目光不得不落在她的身上。
——在他身子稍微好点的时候,他们自然而然有了夫妻之实。
但是,他们却没有孩子。
起初,是因为他的缘故。
后来,是因为萧子鱼的身子逐渐的衰败。
白从简的脑海里闪过了一张极其狰狞的容貌。
明明是一个不足三十的女子,脸上却已经生了皱纹,右侧更是有了腐肉,那双宛若清泉的眼眸,也变的暗沉。
即使在大火中,即使在滔天的恨意下,她却依旧在大火里救了他。
他想着,便再也走不动了。
白从简扶着一边的柱子,从袖口里拿出一方绣了海棠的锦帕捂住了嘴,咳嗽了起来。
他咳的厉害,双肩剧烈的颤抖,而五脏六腑似乎都要被咳出来了……直到十一走上前扶住他时,白从简依旧觉得眼前有些昏暗。
视力,也愈发不行了。
他想,他得活着。
他要是不在了,萧子鱼该怎么办?
彼时,萧子鱼坐在书房内并未离开。
这座书房她十分的熟悉,她甚至还知道暗阁在什么地方,也知道在哪里有一座地下密室。
萧子鱼的目光在屋内游荡了一圈,心里堵的难受。
明明该恨透了这个人,可是在看到白从简咳嗽的时候,她又担心极了。
白从简的病根是母体里带出来的,当年的丹阳公主一直会小产,是因为丹阳公主的体内有毒。白从简能活下来,其实是个奇迹。
从母体里带出来的毒素,一直都潜伏在白从简的身子里。
大夫们说白从简入宫不祛除体内的毒素,肯定活不过而立之年。
萧子鱼觉得大夫们其实是在宽慰白从简了,何止是活不到而立之年,能活过二十五便是老天保佑了。
前世的白从简,身边一直是十四和慕百然在照顾,后来萧子鱼也是在无意间从慕百然的嘴里知道了,如果能找到合适的药师,白从简的病便可以彻底的治愈。
只是这个药师太难找。
慕百然说,他这辈子见过唯一能炮制出那些药材的人,是莱夷族的国师。
然而很可惜,莱夷族的国师已经年迈,尤其是当年消失了一段日子后,身子更是虚弱,根本没有力气和精力来炮制如此多的药材。
所以,便等于说白从简的病,其实是无药可救的。
私下,萧子鱼还问过十四。
她说,“十四,小爷这些年都怎么过来的?”
病发的时候,会像是失明一般,周围一片黑暗,连咳嗽的时候也时常会出血。
十四回答,“小爷说,其实最大的良药,并不是这些药材。”
他说,“最大的良药,便是当自己没病,身子康健。”
萧子鱼闻言怔了怔,最后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针扎一样难受。从那一日起,她开始喜欢在白从简身边走动,像是一个真正的白家夫人似的,开始插手白家的庶务,也经常为看不懂账本而恼羞成怒。
如果不是父亲的意外……
她大概会和白从简白头偕老。
萧子鱼想着,便抬起手捂面,泪水渐渐的从她的眼里溢出。
她从未告诉过白从简,其实她多么希望一闭眼,她和白从简便都是白发苍苍的老人,那时的他们都已经过了六十的大寿,而父母也是寿终正寝。
那时的她,会牵着已经步子蹒跚的白从简坐在院子里亲自煮茶给他喝,然后欣赏那漫天的海棠花。
那时的他们,经历了过了苦难,熬住了岁月的折磨,真正的白首偕老了。
然而,这些都是她以为而已。
萧子鱼在书房里足足坐了一个时辰,然后从手腕上将楠木佛珠褪下,端正的放在了书桌上,才缓缓地从白家离开。
她路过小径的时候,不知从哪里起了一阵风,海棠花树在风中摇曳的厉害。她脚步匆忙,一脚踩碎了落在小径上的海棠花……
本来娇艳欲滴的花,和泥土融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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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白家归来后,萧子鱼便整日在屋内不喜欢出门。
连萧玉轩和萧玉竹来见她,她也会推辞说身子不适,不想见人。
她这样的举动,让萧玉竹更是不安。
萧玉竹私下问萧玉轩,“小爷是不是说了什么过分的话?”
“这种事情你问我,我又怎么知道?”萧玉轩皱眉,看着急的团团转的萧玉竹,“不过圣旨一直没下来,我瞧着……小爷怕是听了燕燕的话,这门亲事可能……我只是说可能,成不了了。”
萧玉竹缓缓地叹了一口气,“哪有那么简单,小爷的决定,何时改变过。”
“那可不一定,这也要分对什么人。”萧玉轩看着急躁的萧玉竹,又说,“你知道梅家来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