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熙和只是靠着马车壁,一言不发,直到回了公主府,就将自己一个人关进了书房,看着紧闭的门,闻讯而来的青玉,丹月,看着采云,采云无奈,“公主说要一个人静一静。” 静一静啊,三个人站在屋子外,站了一会儿,很快,就又各自散了。 屋子的熙和却是坐在书桌前,看着面前的一大张白纸,突然站了起来,拿起一边的清水盏,往砚台里加了一点水,然后开始研磨,右手在顺着方向打转,左手将右手的袖子拉住,露出一段手臂,嫩绿色的手镯挂在手腕上,侧着肌肤白皙如雪。 拿起一边的毛笔,在墨汁上沾了沾,笔尖很快就吸满了墨汁,熙和拿起笔,左手挽着袖子,右手拿着笔,悬在宣纸之上,熙和顿了顿,落笔,笔锋在纸上走过,将笔拿起,只见宣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忍字,笔锋有力,带着铮铮傲骨。 能忍则忍,然,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熙和将笔一放,走出门,门外采云正端着针线篓子,坐在门口的石桌边上绣花,看见熙和,手中的动作一顿,“公主?” 熙和走到她的边上,按住她的肩膀,坐到了她的身边,“做什么?” 采云将手里的东西递给熙和,是一个浅青色的荷包,上面绣着一株梅花,“公主有几件衣服还没有配饰,反正也是闲着,就想着做一做。” 熙和伸手,采云连忙说道,“公主小心别伤着手。”因为之前的动作,荷包上还插着一根绣花针,熙和将荷包拿起,避开了绣花针,看着荷包上的梅花,手指拂过,“你的手艺一向都是好的,只是也别累着自己了?” 采云笑着回答,“多谢公主,奴婢知道的。”说着话,采云翻了翻针线篓,从里面找出一块长方形的嫩绿色的布,“这是之前剩下的,奴婢想着就给公主做个扇套,马上就是夏天,也好用上,公主可有什么喜欢的花样。” 熙和将荷包放回去,转而拿过了那块布,入手十分滑腻,很舒服,“扇套啊,我记得之前好像有一个荷花的扇套,只可惜被勾破了。” 采云点头,“是的,公主。” 熙和摸着手里的东西,“就照着那个再做一个吧,我还是挺喜欢的。” “好,奴婢给公主再做一个。”采云点头,等这个荷包做好了,过几日赶一赶,很快就可以做好。 熙和将手里的布放回篓子,“你去将沈俊叫来,我有事情要吩咐。” “是。”采云站了起来,朝着西院走去,熙和坐着,看着院子开在盆栽里的玉兰花发呆。 流霜到的时候,熙和站在院子里,面前的是一盆月季,熙和手指慢慢的拂过月季的花瓣,这盆月季有三朵花开得正艳,还有有两朵还只是个花骨朵,其中一个眼看着就要开了。 沈俊来的时候,就看见熙和站在花盆前,似乎在想些什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站在熙和的身后,“公主。” 熙和将手指收回来,转过身,“你来了。” “公主有何吩咐?”沈俊低下头,有些恭敬,带着疏离。 熙和走上前,越过沈俊,从她的身边走过,“你来。” 沈俊跟在熙和的什么,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进了书房,书房的门再一次的关上了,采云继续坐在石桌前,拿起之前的荷包,抽出针,然后,继续绣着花样。 青玉站在院子门口,咬了咬唇,却还是转身离开了,而她刚刚走,采云就抬起了头,看着青玉的背影,略略的皱了一下眉头,叹了口气,到底是什么也没说。 书房里,熙和坐着,沈俊站着,熙和看了他一眼,伸手示意了一下一边椅子,“坐。” 沈俊没有坐下,只是站着,“公主,有什么吩咐?” “叫你来,是有件事情要问一问你?”熙和倒是没有勉强,见他不愿意坐下,也没有再说,而是另外起了话头,将自己要说的话,说了出来。 “公主请说便是?” “那好,在这之前,我再问一遍,你当真不愿选择第一条路,若是你愿意,我还是觉得......”熙和的话被打断了,沈俊突然就跪了下去,那样的坚定,他看着熙和,“公主,我知道你的意思,我知道我也许有些不知好歹,但是,公主,我一闭上眼,就是祖父,祖父被逼自尽,他们一生荣辱都被毁于一旦,还有林伯,蒋婶,柱子,小花,我知道蒋婶的儿子刚刚给蒋婶添了给小孙子,我知道柱子马上就要成亲了,小花也已经快说好了人家,可是,一夕之间,什么都没有了,我可以选择第一条路,我可以过上安稳的日子,可是,那样我会一辈子活在痛苦之中,他们死得委屈,但是,我不能让他们死了还要蒙上不白之冤,如果真的这样,连我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的。” 沈俊今年才十三岁,不能说是个半大孩子,但是,也绝不该是这样,带着无尽苦楚,熙和叹息,心里到底是软了几分,“我知道了,今后,我不会再问了。”因为这样的问题,对于这个孩子而言,是一种侮辱,熙和知道,是自己错了。 “谢公主。”沈俊的眼睛通红,却没有哭,只是心中发誓,一定要报仇。 “那好,既然如此,你且等着,过几日,我自然会告诉你该怎么办的,去吧。”熙和有些无力,挥手让沈俊下去了。 沈俊固执已见,虽然有些难办,但是到底是一片赤诚,是个好的,总好过不顾家仇,自顾着自己的安危,要让人看得起些,只是,欣赏归欣赏,到底该怎么做? 沈俊深陷家仇,最好的办法是告官,可是,京兆府尹王丰,虽然不知道他的秉性如何,可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这样的事情,想来王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