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先瑞哈哈大笑,道:“瘦马的法子多着呢,保管燕兄玩的舒服痛快。” 两人正聊得欢天喜地,海拉多尔带领一队骑兵和一队火器兵飞驰而来,拦住去路。海拉多尔喝问道:“谁是带队的?”杜先瑞一愣,遂对燕九鹤笑道:“不知道是哪路将军来我们山庄寻乐子,看这架势,官阶不低!燕兄,看你的了。”燕九鹤拍马上前,大声道:“末将燕九鹤,奉上峰令,押运军粮去往万里红山庄。”此话漏洞百出,海拉多尔燕一挥手,骑兵抽出马刀,火器兵抬起火枪。海拉尔厉声喝道:“下马,向本提督报上官职和任务。”燕九鹤哪里见过这等场面,一哆嗦,从马上下来,恭声道:“末将燕九鹤,官职是外委把总,奉两江总督军令,运粮到万里红山庄。大人,这是两江总督黄廷桂大人的手令。” 海拉多尔看了手令,暗忖:“看来,黄廷桂与万里红山庄必有勾结。”于是,海拉多尔装出一笑脸,道:“原来尔等是奉了两江总督黄大人的军令。本人不知,多有得罪。只是万里红山庄并非军营,不知尔等押运的究竟为何物啊?”燕九鹤以为海拉多尔怕了两江总督,当下腰一直,胸一挺,笑道:“大人,此乃军事机密,末将不便相告。”海拉多尔冷笑一声,喝道:“尔等必是假冒两江总督黄大人的军令,作奸犯科,来人,给我拿下。”海拉多尔的卫兵跳下马,擒住燕九鹤。燕九鹤惊惶起来,颤声道:“大人明察,末将确实奉了黄大人的军令……”海拉多尔脸一沉,问道:“车上押的是什么?”燕九鹤慌了,道:“是……是私盐。”海拉多尔大怒道:“军队贩卖私盐,反了,都给我绑了。” 杜先瑞见势不妙,策马欲跑,听闻一声枪响,坐骑一声悲鸣,摔倒在地,给几个手持火器的骑兵团团围住。押运私盐的“清兵”见火器凶猛,都不敢动,缚手就擒。海拉多尔押着燕九鹤和杜先瑞去见乾隆,奏道:“皇上,两江总督黄廷桂勾结万里红山庄贩卖私盐,给奴才人赃并获,查出私盐三十车,折算白银六万两。”乾隆大怒,道:“两江总督黄廷桂竟然贩卖私盐!狗奴才,反了,枉费朕的一番苦心哪!”舒禄道:“皇上,黄廷桂去年才加封少保,应该未参与谋反之事。”乾隆抑住愤怒,问道:“何以见得?”舒禄道:“绿林轱辘劫曾经密报,扬州盐商与江南官场、黑帮相互勾结,垄断盐业,赚取巨额利润。皇上对奴才说,顺治皇帝遗训‘永不加赋’,如果少了扬州盐商的捐输,朝廷许多大事不好办。所以,奴才以为,黄少保乃封疆大吏,深蒙圣恩,又是汉军镶红旗人,对皇上忠心无疑。只是被封善海利诱而贪腐。江南官场,因盐政之弊,受盐业腐蚀,在所难免。” 陈进忠死了,舒禄暂时替代了陈进忠的角色。 乾隆叹息一声,道:“管不好盐业,是朕之过。”海拉多尔禀道:“皇上,领队有一人叫燕九鹤,是黄总督的亲兵把总,奴才对他用刑,他只说贩私盐,其它一概不知。”乾隆沉吟道:“如此说来,黄廷桂确实没有谋反之心。他们贩一次私盐,能获利多少?”海拉多尔回道:“扣去所有用度,净赚约十五、六万两白银。”乾隆吃了一惊,道:“这么多啊,难怪这帮狗奴才胆大妄为,利欲熏心。舒禄,你看这件事怎么处置?”舒禄道:“依奴才看,皇上可使燕九鹤写下供状,再放燕九鹤一人回去,其余人员发配宁古塔服苦役。黄廷桂必定惊疑,皇上再行抚慰,黄廷桂必定感激皇恩浩荡,以死事君。”乾隆听得有理,微微点头。舒禄继续道:“去年黄廷桂弹劾江苏巡抚雅尔哈善,雅尔哈善被查,闲在家中。皇上可以考虑复用雅尔哈善,以牵制黄廷桂。”乾隆道:“好,就这么办。”舒禄心中得意,心道:“雅尔哈善,你送给本总管的一万两银票可没白送,值了。” 杜先瑞等人被流放不提。单说燕九鹤,挨了一顿板子,录了口供,伤痕累累回到两江总督府,向黄廷桂如实奏报,惊得黄廷桂六神无主。乾隆回到扬州后,下旨重新启用雅尔哈善为江苏巡抚,训导雅尔哈善要与黄廷桂肝胆相照,兢兢业业为朝廷办事。黄廷桂虽然恶心雅尔哈善,但是心知乾隆暂时放过了他。此后,黄廷桂一改贪腐作风,凡事兢兢业业。同年,黄廷桂出任甘陕、四川总督,死后谥号“文襄”,算是善始善终。雅尔哈善也于同年调任浙江巡抚。乾隆十九年,雅尔哈善复入为户部侍郎,命军机处行走,旋授兵部侍郎。后来,雅尔哈善平定北疆准噶尔叛乱不力,于乾隆二十四年问斩。有趣的是,黄廷桂和雅尔哈善死于同一年,评价截然相反。乾隆的驭人之术,的确高明。 乾隆移驾扬州,住进官府行辕,连下三道圣旨。第一道圣旨以贪腐罪名查处江苏代理巡抚、布政使冯辉祖和扬州知府宋逢春,启用雅尔哈善为江苏巡抚;第二道圣旨急调镇守京城的内阁大学士刘统勋火速赴扬州审案;第三道圣旨奖励万里红山庄失火救驾的功臣。乾隆倒也守信,除了绣琴之事尚在考虑之外,对范昭、诸先生和云野的承诺全部兑现。扬州城内云野府上,安含玉突然接到圣旨,因儿子云野救驾有功被诰封为“忠义夫人”。安含玉云里雾里不知所以,只管磕头谢恩,不表。 乾隆刚下完圣旨,驿使就送来浙江巡抚永贵的加急奏折。永贵在奏折中称,瑞昌将军仰仗皇威,率三百八旗兵以一当十,勇夺仙居山关口,歼悍匪逾百,活擒匪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