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瑜一把撩起自己的襦裙,同时飞速握住坚硬的尤克里里。
随即,只见他用力一扯,一个尤克里里便被他从襦裙之下给扯了出来。
竟然是一把黑色的尤克里里!
“你的法术?就是这个?”麒麟徐蓉蓉看着那柄黑色尤克里里问道,神色间竟然有些失望。
“对,不然前辈您以为会是什么?”
“啊……没什么,没什么。”
魔法商店的女掌柜趁着徐蓉蓉语结的这片刻抢过了话头,急急说道:“既然老人院代表队已经准备好了,那就请两位小选手赶紧上台表演吧!”
李瑜紧握着尤克里里,对御馔津微笑道:“准备好炸裂全场了吗?”
御馔津轻轻点头,跟在李瑜身后,两人缓缓走上了舞台。
只有真正站在了舞台上,才能明白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御馔津看着台下众人好奇的目光都在此刻瞩目于自己,她胸中的紧张与畏惧忽而烟消云散,反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忽然间从她的心头涌出。
就仿佛,她生来就是属于自己这个舞台的。
“准备好了么?”
御馔津听见李瑜低沉的嗓音在自己耳边的轻吟,这令她的心神一阵飘忽。
“准备好了。”她回答。
身着女装的李瑜席地而坐,怀中抱着尤克里里,纤如葱白的盈盈玉指在琴弦上忽而一挑,一个音节便如同明珠落入玉盘,乍响于众人耳中。
御馔津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李瑜完美无瑕还自带磨皮滤镜的侧脸,于这一声轻音鸣奏中点足而动。
她此刻穿的依然是昨天逛街的那套衣服,并无任何突兀鲜明之处。
她的身形犹未长成,面貌也不过清秀之上,远比不过“李小鱼”那般出尘绝丽。
但当她翩然起舞时,她便是这空旷舞台上唯一活动的颜色!
而李瑜是静默的,除了手指在尤克里里琴弦上拨动的动作之外便再看不到他有其他的举动。
他纤长匀称的身段便好似绵延的山脉,墨色的长发是这山间的垂柳,眉眼鼻唇皆是这山间妖娆的山石。
夜晚的凉风自他鲜衣乌发间绕行而过,如同一段从容经流而过的青葱岁月,带着淡淡的发香,扑于站在他身后起舞的御馔津面颊上。
最为鲜亮激昂的曲调便在这时于李瑜的指间鸣奏而起。
这曲。
是呼啸的风。
是奔流于地底的火。
是天地洪荒诞生于最初那一刻的轰然一声巨响。
先前还沉浸于麒麟徐蓉蓉那专属于王者的绝对之舞中,尚未回转自己心神的观众便在这一声惊乐中骤然转醒。
这一醒,便如是醍醐灌顶。
他们眼前所见的天地不再是天地。
他们眼前所见的舞台也不再是舞台。
天地初开,万物鸿蒙。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种种因果,唯圣人可解。
圣人何处?
圣人如山,席地而坐,手中琴弦鸣奏,万籁具为之应和。
开篇的乐章行至风起云涌之处,李瑜冷冷一扫台下,指腹忽而在尤克里里弦上一压,似将一段高潮强行按下。
刹那,天地归寂,诸神皆黯。
恰逢容嬷嬷在舞台前架起炉火,拼命摇着蒲扇,青色的艾叶上升起一层薄烟,笼于舞台之上。
李瑜自带的磨皮滤镜特效便于此刻被改造成了高斯模糊,如同一个蒙于烟雨云雾中的幽冥。
凤凰老阿姨此刻紧紧攥着手中的折扇,双目圆睁,浑身的羽毛根根立起,用一种不敢置信的语气喃喃自语道:“不可能!这不可能!这是《万物寂灭》!这是开天辟地之曲!”
玄龟沈毅然呆坐在长条凳上,嘴唇微张,甚至忘记了抽旱烟。
他仿佛忘记了痔疮痼疾给他肉体上所带来的痛苦,缓缓站起了身来,指间颤抖着,眼中水汽朦胧,道:“想不到,想不到!居然有人真的可以跳这只舞!”
而龙王眯起眼睛看向了站在舞台边缘上的麒麟徐蓉蓉,脸上有着快意的微笑,也是喃喃自语着,快意道:“所谓山林之王终究也不过是只野兽,哪里能比得过洪荒初开的真正力量!呵呵,你想得到那舞帝的位置,怕是不能如愿了!”
舞台上的李瑜和御馔津却浑然不在意台下的这些人在说些什么,想些什么。
曲调低黯深沉之时,正是御馔津翩然正舞之刻。
她的脚步行于云雾缭绕之间,风为她轻纱,烟霞是她的衣帕。
御馔津如化身人类之母,孤身行于天地间,星辰是神明的眼睛,他们注视着人类的祈求,却缄默不言。
原来,这就是神黯时代的开始,亦是人治的开端。
只见御馔津于舞台上行之踉跄,似踏泥泞,又似跋涉荒漠山涧。
台下的人们不再去看已经渐隐于云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