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簪子,叫做碧罗烟翠响尾簪,
簪子本身是用纯净的银做的,簪头是点缀了许多翠绿色,油绿色,草绿色的点点宝石,就像是初春的大地上冒出的点点新芽,充满着生机和生命力,簪头还垂挂着几条长长的银链流苏,流苏的尾端还镶嵌着一些浅蓝色的青瓷,一摇摆起來,青瓷相撞,发出清脆又动听的声音,
然而它,是阮玫清的遗物,
是当年阮玫清生辰的时候,段君贤专门送给她的礼物,那样的一根精致的簪子,上面又用了珍贵的孔雀绿宝石,可谓是价值不菲,
然而,这根簪子在阮玫清香消玉殒的时候,也跟随着她消失无踪了,
段君贤并不是很在意,不过是一根簪子,不过是变成了回忆,
阮玫清都离开了他,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让人难过,心痛,
其实簪子,早在阮玫清在监狱中的时候,就送给了叶澜惜,
自知自己是不可能逃出去的,阮玫清将头上的簪子拔下,交给了叶澜惜,
“把它帮我还给宁馨国的宣王爷吧,”叶澜惜还清晰的记得阮玫清说话时,拿着簪子的手在微微的颤抖,头也是低下的,有些混乱的杂发挡住了她的脸,让人看不清她此时的表情,
“你这是……”叶澜惜不解,
“告诉他,今生我是与他再无可能了,”阮玫清的声音似乎有些哽咽,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这根簪子,让他送给他喜爱的姑娘吧,我,已经受不起了,”
“好吧,”叶澜惜接过了阮玫清手里的簪子,随后将她搂入自己的怀中,“清儿,不要难过,”
两个女子就这样在冬天的监狱里相拥而泣,各是为了不同的事,
当时的叶澜惜,只是在怜悯阮玫清,因为一个错误,就让一对恩爱的情人分开,还真是残忍,
就算是段君贤对她万般不好,阮玫清在叶澜惜的心中都还是最好的姐妹之一,
她不会忘记阮玫清的温柔娴淑,更不会忘记阮玫清的善解人意,
阮玫清不像是一个冲动的人,那么,是什么原因让她只身一人闯入敌营,
每每想到这点,叶澜惜都觉得十分的疑惑,
她也想到过是颜雅心,
可是,那时候的颜雅心还在颜将军的军队之中,自己还时常的过去找她玩來着,那时候的颜雅心并不在段君贤的阵营那边,所以断然不会是她,
段君贤的身边有着什么样的人,叶澜惜并不是很清楚,她有时候多么想将这些都告诉段君贤,让他好好地为颜雅心报仇,真正的为颜雅心报仇,
可是,她现在的身份,说出來谁信呢,
那根簪子,叶澜惜当时并沒有随身携带,当她知道阮玫清已经逝世的时候,她便将那根簪子和阮玫清的尸体一起埋葬了,
她不是忘记了答应阮玫清的事情,而是,在那个兵荒马乱的时候,她不敢将阮玫清的簪子带在身边,生怕自己会保管不好,将簪子丢失,
上次,她告诉了墨香阮玫清的墓位所在,让她将自己埋在阮玫清身边的簪子重新挖了出來,
阮玫清死于敌营,又因为死因十分的神秘,在洛水国军营中,除了谋划者还有活着的叶澜惜,沒有人知道那个被任长天囚禁的敌国女将军后來去了哪里,以至于段君贤最终在攻破洛水国之后也沒有找到阮玫清的坟墓,
然而,想來段君贤也不知道只有叶澜惜清楚阮玫清的墓地位置所在,不然他也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杀了自己,
段君贤一定很想知道阮玫清的墓地所在,就凭借着这点,叶澜惜就可以让他暂时的为自己所用,
她要查清楚当年洛水国覆灭的真相,就必须的少不了段君贤的帮忙,
紫霜无疑是他们之间最好的传信人,
紫霜,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为了叶澜惜不回到王府,是绝对不会将她的身份暴露出去的,只要自己再小心一点,不要让人发现紫霜和自己的來往,就足够了,
送走了紫霜,叶澜惜继续收拾着东西,她将床底下的信鸽拿出,用黑色的布盖在笼子之上,随后又放入了一个大包裹之中,还不忘记在包裹的底部戳几个洞,给信鸽通气,
白衣男子依旧沒有回信,然而她现在又要离开,趁着搬走,她要出去一次,给墨香送个信,也顺便告诉他们自己新的住处,
一路上,叶澜惜想到自己即将可以见到自己的孩子,心中不由得更加的激动,脚下的速度也慢慢的加快了,屈指一算,她已经有整整四天沒有见到自己的孩子了,
段宸枫,已经由当初的皮肤紧皱的红孩子长成了一个漂亮的婴孩,他用着和叶澜惜一样雪白的皮肤,精致的五官,又有着和段君贤一样线条优美的脸庞,
自己何尝不想像其他女子一样,有着自己聪明的孩子和一个宠她爱他的丈夫,可是,段君贤和她有着血海深仇,这个结合,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她甚至不敢想象,等孩子长大之后向她询问父亲在哪里,她要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