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炤的心跳在那一瞬间空了一拍。
“星辰垂稳”里储存的全息幻境在他脑海中渐渐淡去, 只见凤渺渺提着精致繁复的婚纱盈盈走远。最后, 她回眸看了他一眼,笑容明艳。
而回到现实中,喻白柔软的嘴唇如蜻蜓点水一般, 轻轻碰了一下他的脸颊,随后又轻轻离开。夜风清爽地拂过,不知是泪痕还是对方舌尖留下的湿润,凤炤只觉得脸上空荡荡、凉飕飕的。
怎么碰一下就走了呢?
凤炤突然急躁了起来。
不够。
不想放他走。
还想要索要更多。
醉意酿造成了一股不受控的冲动, 虽说凤炤双手抓着铁架, 但他本能地反吻了过去, 力道太大,几乎磕到了对方的门牙。
把喻白半句脏话给堵在了嘴里。
但很快,喻白笨拙地给了一点回应, 就好像两只毛毛躁躁的小动物, 好奇又兴奋地彼此试探着。哨兵与向导的精神域在刹那暂时连接, 凤炤终于闻到了一股清新的味道——好像是阳光碎进海潮, 水汽淌进流风。
是海边的味道。
而精神域里那荧蓝色的光丝像潮水一样, 起起伏伏地磨平了凤炤情绪的棱角, 露出了一片平整而又温柔的金色沙滩。一只寄居蟹举起红红的小爪子捂住脸, 害羞地在地上钻了个洞溜走了。
喻白依然听到了哨兵灵魂深处回荡着的偏见——向导是哨兵的弱点。他不想要有任何弱点。
借着点儿酒劲,喻白把这些想法一脚踩去了精神域底层, 气鼓鼓地心想着:我绝不会成为你的弱点。
原本探头探脑看向屋内的精神体, 这会儿又扭头看向铁架下面。小龙角与彩色呆毛同时竖起, 两个小东西一甩屁股, 鲜艳的尾羽与龙尾巴再次拍在了一起。
不过,第二天一早,两人都很有默契,对昨晚吊窗外一事避之不谈,就好像那只是醉酒后的一场失忆狂欢。
喻白曲手肘绕了绕肩膀,疼出一声微微的呻y:“啊——好酸。”
“吊了那么点时间就不行了?你真该多练练引体向上。”凤炤嘴上这么说,但还是伸出爪子,“给你揉揉?”
就当他指尖碰到喻白肩头,小向导平移开一臂距离:“我自己来。”
小白龙闻言,整条龙“唰”一下变得笔直,看起来好像一条小臂长的圆柱体。之间它背上的龙脊带有一颗颗小凸起,恰好是肌肉按摩狼牙棒的模样。
小凤凰见状,不甘示弱,连忙滚成了一团金色按摩球,在地上弹了弹:“嘤!”
喻白在心底泪流满面,从来没有觉得精神体那么有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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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颗“珠子”被抓起来变成白色沙粒之后,未知的敌人似乎消停了一段时间,地下黑市里也没有传来哪家基站被破坏的消息。
闻战做事雷厉风行,命下面的人随便找了个借口严查了“医诺集团”,发现的确存在婴儿走私这门地下生意。但对方断臂求生,把所有的锅都扣在了一个管理中层身上,也就断了线索。至于跑去沙邦“研究”自然人类的四个小朋友,为那十万字论文揪光了头发。
同时,远在沙邦的周洲传来两个消息——
第一件事,是她没在新希望的数据库里找到与喻白匹配的磁粒体签名信号。喻白一边松了口气,一边又感到了莫名不安。当时,在新希望中心胚胎培育室里那种奇怪的熟悉感再次萦绕在他的心头。
难道,他不是因为“磁粒体移植失败”,而被送去福利院的吗?
周洲说的第二件事,则是她在沙邦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母。
女哨兵并没有认亲的打算,但她偷偷在域外帮着父母做生意,比如把一些手工艺品做成点缀全息精神域里的装扮,在联邦的全民共享精神域里可以卖上一个好价钱。周洲说她作为一个B级向导,在行动部队总觉得能力不足,但意外发现自己在做生意上竟然还颇有天赋,才这么点时间就帮父母赚到了第一桶金。
这会儿,周洲在沙邦待得如鱼得水,满脑子只想暴富,暂时不打算回希望星城了。她邮件中的最后一句话是:“看来Marokintana老爷爷说得没错,这的确是最适合我的工作!”
喻白喃喃:“那个Marokintana人工智能中枢,到底是怎么知道学姐与沙邦之间的关系?”
“因为一旦你连上共享精神域,就会暴露磁粒体个性签名,同时还会暴露一些没有藏好的思维,这些信息全都会被人工智能中枢扫描。”彭天丞解释道,“为了纪念当年的科学英烈,联邦把这个智能中枢命名为Marokintana,并且给了他一个慈祥的老爷爷形象。然而,事实是——它不过是一台巨型的学习机器。”
“倒是随着学习样本越来越多,它做的决定也就越来越准确。”
喻白不满地皱起眉:“这也太不尊重隐私了吧?联邦不是刚出台《共享精神域隐私法》吗?”
凤炤耸了耸肩:“因为联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