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与成是周鼎的前桌。
周鼎：“没。”
夏郁又报了两个名字，分别是周鼎左右斜方的前桌。
他们跟周鼎的关系不说多好，但也还不错，下课经常会邀请周鼎跟他们一起扯淡，体育课上也总是跟周鼎一块组队。
周鼎闻言再次摇头：“没。”
来江城后他就没怎么打过球，除了周末跟朋友约着打了两场球，剩下的就是这场专门打给夏郁看的了。
夏郁冲他摊了下手：“上厕所也是同理，去小树林也是同理。”
所有的事情都平常又普通，可以和任何人一起做，跟他反而要麻烦许多。
可为什么偏偏跟他一起？
为什么只跟他一起？
“所以我会这么想也不奇怪吧？”
夏郁看着周鼎，“或者你给我个其他能说服我的理由，告诉我你为什么对我这么特别。”
周鼎哑口无言。
他紧抿嘴唇，只觉得梦回小树林那天，再次陷入了有理说不出的境地，总不能把穿越那套听着就像骗人的东西搬出来吧！
夏郁也不催，只是坐在位置上静静地看着周鼎，耐心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可夏郁越是这样静静地看着他，周鼎越觉得压力大。
他大脑飞速转动，洗完澡后的清爽消失，后背又布上了一层汗水。
“很难回答？”
夏郁双手交叠在下巴下，“是喜欢就说喜欢，不是喜欢就告诉我你的真实理由。你放心，我不歧视同性恋，也对这个群体没有任何意见。”
因为我就是其中一员。
不过这句话不能直接说出来，夏郁并不打算在情况还不明朗的时候把自己的底兜出去。
然而他这么说了，周鼎也还是没有回答，依旧是那副万分纠结不知道怎么开口的艰难神情。
夏郁看在眼里，更加纳闷。
——真的有这么难回答？
空气安静下来，气氛也陷入焦灼。
两人目光相对，夏郁能清楚地看到周鼎鼻尖上一点点涔出的汗水。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
紧张的氛围烟消云散，周鼎浑身一震，跟得救了似的飞快拿出手机：“是班主任找我。”
夏郁：“……”草！
他按捺住拍桌的冲动，深呼吸了一下道，“那你接啊。”说完拿起筷子，往碗里夹了块鱼肉。
周鼎大大松了口气，接起电话道：“老师您好。没，没在忙，我在吃午饭。您找我有事吗？”
夏郁低着头，筷子用力地戳碎鱼肉。
“期末考？我不回来。我当然选理科。下学期我还没决定……”
夏郁嘴唇紧抿，碗里的鱼肉已经变成了鱼泥。
“我是说过期末就回去，这不是还没到期末吗？还有半个月呢……”
夏郁戳鱼肉的手忽然顿住。
他眨了眨眼，维持着戳鱼肉的姿势没动。
“……到时候再说吧，我会提前给您打电话的，陈老师那边我会自己去说。”
又说了几句，周鼎才挂断电话。
他呼了下气，语气随意地对夏郁道：“是我苏中的班主任，特地来问我高二文理分科的事情。你呢？你打算选文科还是理科？”
“理科。”夏郁没什么表情道。
很好，转移话题成功。
周鼎道：“我也选理科，我还以为你会选文科或者美术。”
夏郁没作声，他放下筷子，抬起头沉默地看着周鼎。
对上那双乌沉沉的眼睛，周鼎刚放松了一点的心又提了起来。
“你期末要回苏城？”夏郁问。
周鼎莫名有种背后发凉的感觉，他想了想，决定说实话：“我原本是这么计划……”
没等他说完，夏郁就嗤笑了一声。
他看着周鼎，神情像是在嘲讽，又像是在自嘲，两只黑亮的瞳孔里仿佛有火苗在跳。
他说：“周鼎，你拿我逗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