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可陈家章跳的时候力气不够,一脚踩空掉进黑暗的缝隙之中。
庆尘怒吼一声双手将登山镐钉入冰壁里,一点一点往前挪动着,硬生生将陈家章给重新拉了上来:“继续前进!”
这一路上,他们遇山过山,遇冰原过冰原,庆尘就是他的夏尔巴,为他钉好安全绳。
十年了。
陈家章这十年甚至不敢看到这座雪山,也不敢回002号禁忌之地。
当他听到李叔同收徒的消息时,开心的喝了一斤酒,他想看看师侄是什么样的,可他不敢去。
陈家章害怕,害怕曾经认识的人,看见他如今这副模样。
但也不知道怎么的,今天晚上自己却突然发了疯似的,毫无准备的和这位师侄进山,开始了久违的生死关。
天渐渐亮起来了,陈家章甚至忘了自己已经走了多久。
酗酒掏空的身体,根本不足以支撑他登顶。
到达6800米海拔的时候,缺氧便让他的意识渐渐混沌,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似的跟着庆尘往前走。
雪山坡度开始陡峭起来,几乎垂直。
两个人手脚并用的用钉靴、登山镐稳固身形,彷佛攀爬着一座冰雪做成的青山绝壁。
庆尘咬紧牙关,牙龈都咬出血来。
他们顶着风雪,如虔诚的朝圣者,朝拜着自己的人生。雪被风从山顶吹下来的时候,如同瀑布一样冲击在他们身上。
陈家章怒吼:“我坚持不住了!”
庆尘:“继续前进!”
当两人攀爬一条山嵴的时候,陈家章看着那个用尽全身力气,拉扯着他往山上走的少年,低声道:“谢谢。”
他拔下一根头发来,以骑士真气灌注其中,想要朝他和庆尘之间的那条安全绳割下去。
这时,庆尘忽然转头看向他,并在风雪里高声、认真说道:“我知道你今天的心愿,是死在挑战生死关的路上。但如果你敢私自割断咱俩之间的这条安全绳,我就去青山绝壁上,把你刻下的字给抹掉,因为你不配做一个骑士。继续,前进。”
陈家章愣了许久,安全绳扯在他腰间,拉着他往前走去。
他看着庆尘踉踉跄跄的走在前面,对方手里的登山镐无数次坚定的敲进冰壁。
血从庆尘大腿上的伤口流出,又渗出羽绒服结成冰。
抵达7200米海拔的时候,陈家章如同要死去一般跌坐在雪里,高声问道:“为什么?”
庆尘望着天际,今晚没有黑风暴,似乎世界也在为他们让路。
他哈哈大笑着反问:“什么为什么?”
随着笑声,远山开始雪崩,彷佛世界应声而碎。
陈家章说道:“我走不动了,让我死在这里吧,我死得其所。”
腿疼,头疼,喘不上气,一切都折磨着这具残破的躯体。
“不行,”庆尘从地上抓起一把雪来,摘下护目镜,在脸上狠狠揉搓着,硬是将脸上揉搓得通红。
他一脚踩在山嵴上,眺望着远方苍穹上泛起一线白光来:“在鲸岛上,我带出来了那么多骑士,我本以为是自己要教会他们一些道理,可后来发现,是他们教会了我许多东西。我看着胡靖一那个笨蛋都通过了问心,爬上了青山绝壁,才明白自己这一次走的弯路到底是什么……果然,挑战生死关的过程,便是一次又一次的通过问心啊。”
庆尘站起身来,看着山下一切,又回头看向陈家章笑道:“师伯,想想真惭愧,有些时候我还不如胡靖一这个徒弟呢,今天送你一句话。”
陈家章喘息着问道:“什么话?”
庆尘给自己带上护目镜:“人生这才哪到哪?死不掉的,就继续前进!”
这次,他主动割去了两人之间的安全绳:“我在山顶等你!你是想死在这里,还是继续跟我走,全都由你!只是你别忘了,什么是骑士!”
说完,庆尘转身独自冲顶!
这一刻,日出了。
远处的朝阳金光笼罩在山上,让火塘圣山镀上了一层金顶。
陈家章只觉得自己心中有种莫名的热潮在不断翻涌,他朝圣山金顶跪坐下来,忽然泪流满面。
十年蹉跎,一朝初心拾起,好像是否能成为半神已经不再重要。
陈家章缓缓挣扎着起身,他学着庆尘用积雪揉搓脸颊,然后再次迈步向前走去。
山腰上,大长老、二长老默默望着远方山嵴,看着两个小黑点一前一后向上攀行。
大长老扶着祭祀塔感慨道:“虽然骂了骑士千百次,但每次看到这群人走向圣山,心中只剩折服。”
二长老:“当年您和李叔同一起上山……”
大长老笑了笑:“你就直说我是被他挟持上去的也没关系,打不过这群人,也没什么丢脸的。”
这时,所有神子都站起身来,遥望着那两个小黑点冲顶,大家一动不动的伫立着,彷佛守护着祭祀塔的凋塑。
他们极目远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