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他就已经愿意为宗洛付出一切。
活着有多难,厮守便有多难。
同生死相比,宗洛说的这些,根本不足一提。
至于他为什么没有说......
虞北洲闷闷地道:“我早已没有气运加身。”
他的声音冷静,宗洛竟然听出些黯然。
虞北洲从未清醒地在非临死前,在另一人面前,这般坦诚过。
对向来倨傲的人来说,承认自己的无能为力,当真比杀了他还难。
“虽说只是一场结局注定的战役,但不可否认的是......同样有死亡的可能。”
红衣青年故意扬起语调,语气欢快戏谑:“若是师弟答应师兄回皇城坦明一切,却又不小心死在战场上,那接下来的日子,岂非是要师兄一个人守寡了?”
虞北洲并不害怕死,他只害怕自己再也见不到这个人。
比起让师兄难过,不知道自己究竟会不会死在这一场战役里,所以干脆从一开始就不给出任何承诺。
最可怕的是,给了希望,却迎来绝望。
至少......若是真这样死了的话,临死前还能说些钻心剜骨的话。
例如“师兄料错了,我真是有这般恨你,永远不可能放过你”之类云云。这样自己死后,师兄应当也不会遗憾惦念,只需要恨他就好。
“师兄你看,我就是这样一个人。”
虞北洲笑着,口中说着极尽残忍的话,却又费力地支起身子,吻去白衣太子眼角的泪痕,动作温柔到不可思议。
他从来不是一个多仁善的人。
就连带着他的爱并非常人意义上那样,而是从恨中诞生,扭曲模糊了爱恨。
若是无法厮守,也要掐灭宗洛那点火苗,甘愿叫师兄恨他误解他一辈子才好。残酷残忍到了极致。
“师兄后悔了吗?”
红衣青年兀自笑道:“唉,可就算师兄后悔也没用了。师弟就是这样一个扭曲任性的坏家伙。没能成功祈祷我死在战场上,既然活下来了,那接下来,师兄便别想再逃脱......”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宗洛扯下。
微冷的,颤抖的嘴唇贴了过来。
一个生涩而主动的吻。
这下,换虞北洲睁大了眼睛。
一吻毕,宗洛才低声冷笑道:“对,你就是个混蛋。”
偏偏还就是这么一个不折不扣,还很有自知之明的混蛋,叫他愿意用余生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