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
第四好笑似的,手指轻触他的脸,才发觉他的体温竟比她还要低,她的指尖明明还在他的眉眼流连,却道:“那毫无意义,白隐。”
她故意忽视他眼底的失落,将菱花飞镖塞入他的掌中:“这东西是留给你保命的,你知道我一向不那么好心的,若非危及性命之事,你便不该用它。”
说罢,第四转身便要走。
却不防身后的青年忽然紧紧地攥住她的手腕,她回过头,正见那殷红的纸伞摔落在雪地里,而他的面庞临近,宽大的衣袖被风吹起,挡住了他另一只手中灯笼的光。
他的吻掺杂着苦涩的药香。
和以往有太多不同。
第四神思微晃,他的唇却一触即离,她恍惚抬眼,对上他微微泛红的眼眶,她不明所以,心中却酸涩难言,闷得发慌。
他松开了她,站在那儿,灯笼的火光明灭不定,照着他苍白清瘦的面庞,他冷静地看着她,轻声道:“走吧。”
走吧。
这样的话,他曾对她说过很多次。
第四一言不发,转身走入风雪深处,但她却将手中方才那个被他塞入的平安福攥得很紧。
蓦地,
她停下步子。
心中混乱的思绪令她忍不住回过头,纸伞不知被风吹去了何处,那青年依旧提着灯立在原地,那么孤零零的一道影子。
她真的喜欢他的脸。
就算添了一道抹不去的伤疤,她好像也还是很喜欢。
可惜的是,
她不信这人间的长久,也没有小十七那样的勇气。
若能全须全尾没有弱点地活着,她才不要去闯鬼门关,受那几十道戒鞭。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所以他心中期望的三个月,在她眼中毫无意义。
第四不再回头。
从永兴到绛云州,她为一枚菱花飞镖花了半月来赴约,明明在他将地点定在落霞山庄时她心中已知道他根本没遇上什么危险。
但她还是来了。
趁夜而来,缀夜而去。
从永兴回到绛云州又耗时半月,才回楼中,她便收到手底下人送来的一只竹管,是远在泽阳的商绒寄来的书信。
“拂柳姐姐,折竹买给我的鸽子很聪明,你若收到我的手书,请一定要帮我多给它喂些好吃的……”
后头只是一些简单的关切之语,窄小的纸条装不下太多,第四靠在廊椅上一边看一边饮酒,抬眼瞧见那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鸽子,便对身边人道:“多给它吃些好的。”
“是。”
那人低声应。
第四起先还在看商绒的字条,但没一会儿,她从怀中取出那枚平安符,折好的平安符隐约能看见其中的字痕。
“你舍得一个人走吗?”
忽的,第四想起去年她离开玉京前,那位小公主曾这样问她。
没有舍不舍得,只有值不值得。
应该,是不值得的。
虽是如此,第四还是命人时常送来白隐的消息。
他留在永兴,就住在落霞山庄。
他身边有一个年轻道士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冬去春来,落霞山庄去了许多大夫。
“你说什么?”
栉风楼照影阁内,第四攥住那风尘仆仆从玉京赶回的属下的衣襟。
“第四护法,那星罗观主抟云说,当初白隐被凌霜大真人囚禁时,被强行喂了许多炼坏的丹药……听说,他命不久矣。”
“命不久矣”四字重重砸下,第四只觉耳畔轰鸣。
“第四,你磨蹭什么?六玄门的那些个杂碎,老子一个人可搞不定,你若再耽搁,小心楼主怪罪!”
第三等得不耐,在外头喊。
料峭春风迎面,第四步履迟缓地走出阁门,她紧紧地握着刀鞘,满眼皆是楼阁飞檐之外,苍烟如碧。
这回第四杀人也不专心。
弯刀刺中一人,鲜血溅了她半边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