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魔,血流成河之际,他紧紧抱着怀里的少女,任凭乌发洒落了她满颈。
他抿唇道:“本君不知道。”
他情难自禁。
明明决意远离了,可是在彻底远离的那一刻到来之前,他总是还忍不住想抱了一抱她,逗一逗她。
可她偏就这么固执。
前世如此,今生也是如此……
表面上听话,实际上又有自己的主意。
少年怔着一动不动,眼底俱是破碎的光,像是潮润的水被烈火灼烧,一点点在眼眶里满溢。
她柔顺的乌发被他的手指抓起,指尖微微收拢,那些发丝又顺着指缝落下,还没有抓住就没有了。
他腾地起身。
扶遂见他神色不对,惊道:“你——”
“你护住她。”
他转身,朝外走去,声音越来越低,“等本君回来。”
……
那一天,对织织而言,着实是她穿书以来最难受的一天。
她的意识漂浮不定,身体时冷时热。
时而犹如烈火灼烧。
时而犹如冰封千尺。
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自己要回家了。
只要一睁眼,就可以看到爹爹娘亲,她还挂在树枝上,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那只温暖的手拨开她的发,在她的背上轻拍。
像娘亲在哄她睡觉。
怎么不给她舔毛呀……
她轻轻蹭了蹭母亲,像小女孩嘟囔了一句梦话,刚要在母亲的怀里入睡,却又感觉到那只手沿着脊背往上,慢慢落在她的唇角、眉心、眼角,眷恋而深情。
她缓缓睁眼。
她看到少年把她搂在怀里,他束起的高马尾那么长,低头时轻轻扫在她的颈侧,痒得她微微抬头,却看到他流畅精致的下颌线。
看到……?
她恍恍惚惚,觉得是梦。
只有梦里的她,才拥有一双眼睛。
梦里觉得冷,便肆无忌惮地抱紧少年的腰,小脸埋进他的颈间,呼吸到的气息让她联想到师姐曾念过的一段话。
——“他的发间残留着雪的凉意,落在脸上凉凉的,犹如一个冰冷克制的吻。”
——“炙热的暖意包裹着她,让她几乎忘了他是魔。”
梦真奇怪。
织织听到模模糊糊的声音,似乎提到了什么寒玉宫,什么元神损伤。
少年冷冽的嗓音也听不清。
是梦嘛。
梦里听不清也是正常的。
她坠入更沉更深的梦境里,在两个梦中疯狂交替着。
疯狂的声音:“如果你离开我,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把你挫骨扬灰。”
冷静的声音:“时机已成熟,等她醒来,这一切就可以结束了。”
疯狂的声音越来越近,笑得让人不寒而栗:“哎呀,要疯了吗?”
“失忆、疯掉、残废,都没关系,反正我会保护你的……倒不如说,我更想让织织疯掉傻掉,这样——”他在她耳边说:“……你就只认得我一人了吧。”
冷静的少年音又沉又凉,“既然注定留不住她,那一开始便不必有交集,这段时日,已是越界了。”
疯狂的人把她拼命抱紧,恨不得揉进骨子里去。
“别离开我。”
冷静的人抚摸着她的额发,低头在她脸颊上蹭了蹭。
“梦该醒了。”
……
什么越界?别让谁离开?
织织遽然惊醒。
她猛地坐起,入目仍旧是一片黑暗。
身下一片柔软。
织织往前伸手摸索了一下,发觉自己是躺在一张床上。
她只记得自己被反噬晕了过去,最后的记忆就是吐血昏迷,她以为自己要死了,最好的情况就是醒来又被丢到了黑水牢。
可怎么在这里?
这是哪?
现在是什么时辰?师姐……出事了吗?
织织只能隐约从空气中稀薄的灵气,感觉出这里还是魔域。
她咬紧唇,逼着自己振作一点,抬手摸了摸自己,发现自己似乎穿着干净崭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