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 祂将整座城池每个地方,都用化身的双脚亲自去走了一遍。
对称、整洁。
祂又发现小幼崽的一个喜好——有丢丢的强迫对称小毛病。
王座前的小土坑,一定是排列成直线, 并间距同等。
整座城池,从半空中往下俯瞰, 一定也是对称的。
她甚至给陶泥捏的邪种, 都捏了对称的触须, 不长不短, 就一模一样。
祂为这些发现的小细节倍感新鲜。
祂的崽, 果然最可爱!
第二天, 祂单手撑头坐在小崽儿的王座上, 指尖动了动, 将城池破旧的地方重新修复。
荆棘玫瑰长的位置不对,祂还给挪了窝,并勒令每株的生长范围, 不准长出界了。
谁要不听话随地大小乱长, 一定会丢进时空黑洞里, 保管连尸体都不会留下。
在祂的装饰下,整座城池焕然一新, 绿意盎然, 只等主人从沉眠中苏醒。
第三天,祂去血肉石台上看了眼小幼崽。
祂的小崽崽依旧睡的很香,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只吸收了恶念的缘故, 白白嫩嫩的小脸上没了婴儿肥。
而且,祂看了会, 总觉得小幼崽好像变的更小了。
祂的崽缩水了?
第四天, 祂陷入了百般无聊中。
实在没事干, 祂索性把深渊那四个修补好的破洞,重新粉刷了一遍。
小幼崽修补的歪歪扭扭,看久了丑萌丑萌的。
祂舍不得给抹了,遂在原歪扭的基础上,二次加工美化。
于是,那个破洞终成了幅有着抽象风格的“艺术画”。
第五天,祂的视线落在沉眠的幼崽身上,就那么安静的看了一整天。
等到太阳落下,月亮升起……
等到第六天,祂姿势不变,继续那么看了一整天。
第七天,第八天,第九天……
一直到第十天,王座上的男人,沉寂在阴影中的鸦色睫羽颤动了两下。
祂睁开眼,赤色猩红的眼瞳,蔓延着无边的寂寥。
时间,与祂而言,是最没有意义的东西。
祂从不曾感受过时间的短,或岁月的漫长。
“无聊”这种情绪,也就从来不会出现。
现在,堪堪才过去十天,只有短短的十天,祂竟是等的无比难捱。
那种感觉,就像是哪哪都不对劲,哪哪都不合适,总归是浑身上下都不舒坦就对了。
祂第一次,真切的度量出了时间的长短,也第一次品尝到时间的厉害之处。
藐视时间者,必遭时间的抛弃。
祂搭在王座扶手上的指尖动了动,明灭不定的阴影退却,光亮重新栖落到祂的身上。
祂从王座上下来,缓缓走下台阶。
影子如月下潮汐,无声的从祂身后退开,柔光的点光像水银一样流泻下来。
祂走在对称整洁的街面上,艳红的荆棘玫瑰争相怒放。
祂走到城池中央,沿路的高大邪种雕像,纷纷低下头颅单膝跪地。
祂再往前一步,瞬移出现在血肉石台上。
祂俯身,凝视沉眠中的幼崽。
安静好眠,呼吸奶甜,睡的比任何时候都沉。
浓郁的恶念,晃悠悠的飘荡在整座深渊里,数量比之从前,竟已算是稀薄了。
祂撩起眉眼,眉心轻拢。
多了。
还是有点多了。
嗡嗡嗡。
窃窃的私语,嗡的就在这处空间里响起。
或粗或细,或男或女,或低或高……
交织成一片,就成超越人类认知存在的“语言”。
祂低喝了声:“闭嘴。”
嗡嗡的窃窃私语一顿,霎时整个空间都安静了。
祂:“会吵醒她。”
窸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