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着自己两边太阳穴,颇感疑惑。
今日发生的这一切,乍看很突然,有如无妄之灾。但仔细思索抽丝剥茧后,倒也不难看出,实际是有人在背后设计布局,充当推手。
若非原昭月及时赶到,仇不语怒火攻心,定然会做出不可挽回的事,例如冲上去劫持,亦或者抓住手无缚鸡之力的仇扬耳充当人质。他若是真要这么干了,届时就算贵为皇子,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
思来想去,整桩事件,最要人疑惑的莫过于一点。
原昭月关注仇不语,培养仇不语,笼络仇不语,是因为她知道,仇不语身上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巨大潜力,未来甚至能以质子身份染指北冥国皇位。
可在其他人眼里,仇不语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废物皇子。
不仅出身卑贱,性格孤僻,身系种种不详传闻,还被仇帝所厌弃。
幕后之人费尽心思,做了一个精妙到一环扣一环,后手重重的圈套,却只是用来对付这么一位无人在意,年仅十余岁的皇子,这难道不矛盾吗?
要不是原昭月表面上同七皇子毫无关系,近来为了不引人注目甚至颇为疏离,她甚至会怀疑幕后之人是不是想表面借着仇不语之手,实则设计她。
想了一会,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不想了,闭目养神。
“嘎吱——”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偏殿终于传来开门声。
少年皇子推开门,脸色苍白到吓人,两点寒星般的眼眸却仿佛烧着一簇跳跃的烈火,几乎将身上深沉的黑袍点着。
他提着一把普通至极的木剑,直勾勾地,像一具刚刚从地下爬出来的活尸,周身带着浓重的煞气,抬脚就往门外走。
原昭月躺在塌上,青丝逶迤散落在手边,头也不抬,语气冷然:“殿下若还是想去送死,那尽管走出这扇门。”
沉默半晌后,静寂的宫殿脚步声仍旧不听,明显朝着殿门而去。
下一秒,白衣帝师衣袂飘飞,拦在他身前。
毫不夸张的说,原昭月要被仇不语气死了。
她知晓嬷嬷对仇不语的重要。但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此种行为说好听点是重情重义,勇气可嘉;说难听点就是凶性难驯,从不为自己考虑。
她再想驯服仇不语,那也是建立在仇不语本人安好的前提下。要是仇不语出事了,那对于原昭月来说,他就失去了利用价值。
原昭月犯不着花时间去驯服一位傻子。
理智的冷酷告诉她,她应该就这样让仇不语出去,从此放弃这颗棋子。
但情感上,只要一想到自己整整小半年的努力付诸东流,原昭月就恨不得把仇不语打一顿。
“让开。”仇不语的声音嘶哑到不可思议:“让开。”
整整两遍,原昭月没有动作,发尾垂下的丝带都没有晃动半下。
“我再说最后一遍,让开。”
三遍。须臾后,少年皇子猛然提剑暴起。
错身之时,原昭月看清了他的眼睛。
那双瞳孔遍布黑雾,边缘仿佛渗出猩红的血,充斥着尖锐浓烈的恨,叫人不寒而栗。
重要的亲人正面临生死攸关,哪怕是好意,人也不会来得及思考,只会本能地,对拦在面前的每一个人,生出等同的,浓烈的恨意。
但这并不意味着,原昭月会原谅仇不语动手。
“这是殿下第二次用剑对着我。”
在仇不语真正朝她动手后,原昭月反而冷静下来,嘲讽般笑笑:“用的还是我亲自传授的剑法。”
“您亲自教的剑法,”仇不语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他骤然褪去冷漠表皮,近乎惨白的脸上沁出疯色,“您教我......救我,不是觉得我堪可一用,可为刀剑?您想要的不就是这个?够了吗?!”
原昭月脸上的笑意彻底收敛。
她怎么想不到,仇不语竟然从一开始,就清楚地知道她的打算。
这般被直白挑明,用讥讽语调陈述,难免要人恼羞成怒。
于是白衣帝师直截了当地抬手。
同样的招式,更加圆润如意飘逸出尘的剑法。她用的正是仇不语方才用过的剑招。转瞬间,离殿门还差半臂距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