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冷意。
他不接她话,另道:“典仪染病,与你有关?”
魏穆清身子一颤,没有回答。
见她如此,魏玘明了七八,知她孩童心性、高估自身,不料他挑明真相,被他打乱了阵脚。
他并不追问,只看她,悄默无声地等她开口。
待到氛围近乎结冰,魏穆清抱紧兔子,终于白着小脸、启了声音:“清儿错了,但清儿没有害几位典仪。”
“清儿只是……想去弘文馆学习。”
四名典仪害病的背后,是年幼公主的哀声请求、前无古人的一次尝试。
自儿时起,魏穆清收获了无数关注。许多人观察她成长、留意她进步,而她确实天资聪颖,也相信自己定会不负众望。
后来,曾经的关注渐渐消失了。
魏穆清茫然不解,直至听见宫人私语,方知那关注只是好奇,并非对她的期许或盼望。
——真正的期待,被寄托于她未来的弟弟。
为什么呢?魏穆清不明白。
她也可以做得很好,甚至做得更好,为何偏要多一个弟弟?
抱着如此困惑,她一壁查阅医书,一壁观察父母,发觉二人并无孕育之意,便也放下心来。
可在七岁生辰之时,女官却告诉她,她往后要跟随典仪,学琴棋书画、女红礼仪。若是男儿,便可入学弘文馆,修习经史子集、为政之道。
她感到委屈,也越发觉着不公平。
于是,每位典仪上任前,小公主都会悄悄造访,与人陈明心愿。
几位典仪亦是女子之身,空有才华与抱负,却苦于世道不公、无法施展,便与公主一拍即合。
众人顶着欺君大罪,上演害病戏码,既是自污典仪之位,又是拖延时间、等公主长至八岁。
此等谋划稚嫩又天真,甚至有些滑稽——可寻常女子地位低微,一言一行无足轻重,若能自公主伊始、入男子学,再是荒谬也值得一试。
剖白一切,魏穆清抽抽噎噎。
“清儿当真错了……”
她虽然聪慧,但终归是个孩子:“阿耶,可不可以不要生清儿的气?”
“清儿、清儿不去弘文馆了。”
“只要阿耶不生气……清儿都听阿耶的话。”
听着女儿的呜咽,魏玘一声不响。
他仍负手,伫立桂树之侧,明黄的袍角卷上碎花,经风一拂,眨眼便散在地上。
经历了良久的缄默,他闭合双眼,掩去其中的幽邃与暗昧。再开眸时,他撩袍、蹲身,单膝叩地,与矮小的孩子平齐视线。
魏玘动指,徐缓摩挲,抹去昭仁的泪痕。
他低声道:“仅此而已吗?”
昭仁哭得迷瞪,不懂他含义,眨动杏眼,慌乱又无措。
魏玘抬眉,轻捏了捏女儿的脸蛋。
“清儿。看着阿耶。”
言罢,他沉息,长长地舒,又长长地吸。如此引导几次,直到昭仁稳住气息、抬头看他,他才追上一句从容不迫的后话。
“阿耶想与你一起,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