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了你?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明天陈院长就放你走。”王大爷醉醺醺的跟我说道,看他那半醉摇曳的样子,我真心觉得一口气都能把他给吹倒了。
看他那架势,一定得跟他拜把子才他才有可能饶了我。太阳打西边出来,明天陈院长就放我走,这些都是什么条件?我一想到陈院长那表面人畜无害,乐呵呵跟个慈祥的老爷爷似的假面孔,我就觉得世界彻底奔溃了。突然,我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还是当真比较容易,而要陈院长明天就放我走真是比登天还难。
“王大爷,我求求你了。别逼我。虽然你我志趣相投,相处融洽,也用不着磕头认兄弟吧?”我哭丧着脸带着几近低三下四的口气恳求道。
“既然志趣相投,为何推三阻四?我实话跟你说,今天肯定饶不了你。我王大爷想要跟你拜把子,你要不就痛痛快快的答应下来,要不就跟我讲三个不能结拜的理由。就别给我扭扭捏捏的像个女孩子似的。说不出来了吧。就这么定了。过来,你我就给关二爷上炷香。从此以后你我就是异性兄弟了。”
我想了下除了我们的年纪相比悬殊之外,我还真找不到什么不可以结拜的理由。貌似年纪相差过大也算不得什么正当的理由。仿佛缺了根筋似的,我怔怔不能言语。要跟王大爷结为异姓兄弟这件事总让我觉得怪怪的,像做梦似的让人觉得不太真实。又不是金庸的武侠小说,这是现实生活呀,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呢?
可事实上这件看似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当“苍耳”王大爷拉我到他供奉在房间里的关二爷面前,有模有样的拿出崭新的佛香时,我就知道从此以后我就会多一个“大哥”了。
“我说,不用这么隆重吧?不就是拜个把子吗?这个规格是不是太正式太夸张了些?”
“什么叫不就是拜个把子?什么叫太正式太夸张?你当义结金兰是儿戏不成?拜把子拜把子那就得诚心诚意的拜。兄弟是什么?除了没血缘关系之外,其它的就像亲兄弟一样;就算亲兄弟也是比不上结拜兄弟的。你说如果一家人突然有了个兄弟,是不是一件喜庆的事情?就拜拜关二爷还是最简单的仪式了。正式一点的还得摆上个一两百桌的酒席,请双方的父母及亲朋好友见证的。更得喝血酒,烧黄纸的。现在只是烧烧香,可是一切从简了的。”
“要是我爸妈知道我突然多了你这么个‘大哥’,一定会‘乐得’岔过气不可。”
王大爷没听出我的反话,喜滋滋的答道:“那是当然。这么喜庆的日子,当然得乐了。”
王大爷递给我三支燃烧的檀香,自己又点燃了三支。袅袅的香烟腾腾而起,仿佛在迎接传说中的仙人。房间顿时充斥着浓重的檀香味,我繁杂的思绪渐渐隐去,起伏的心顿时获得了安宁,一种庄严肃穆的感觉油然而生。
“好。跟我念。我说一句,你跟着说一句。要虔诚。”
“好的。”
“我,王雄波。”
“我,王雄波。”
“错了。”
“错了。”
“我说你说错了。”
“我说你说错了。”
“我说兄弟,我们两个没事在说相声呢。我说‘我,王雄波’,你要说‘我,李晓全’这样才对。你应该看过电视的吧。《侠客行》看过没?里面石破天跟张三李四结拜的那一幕看到过吧?”这句话太长我一时也没记住,复述不过来了。
“王大爷,我错了。闻着这檀香,我有点太过静心了。不知不觉就啥都不想了。”
“错了?何止是错了。错得离谱。你叫我什么?王大爷?”
“不对。王大哥。”讲王大爷转变成王大哥,甭提我心中有多别扭了。我知道,我一句王大哥脱口而出便宣布“王大爷”已经不复存在了,有的只是王大哥。现在我给我爸妈找了个比他们都还要大几十岁的老头当儿子。不知道他们知道后会作何感想?
“这就对了嘛。这檀香是安神香,有静心的作用。比专治内分泌失调和更年期综合症的静心口服糖浆效果都好。你有点昏昏欲睡也是正常的。”
“敢情你用得是迷魂香啊?”
“没办法,没别的香了,只好用这种香代替一下。不过,你可说错了。这个香的效果哪比得过迷魂香啊?哪天让老哥我去给你弄点真正的迷魂香过来。保管薰牛牛倒地,熏佛佛跳墙啊。算了,别扯太远了,现在我们重新开始吧。”
“我,王雄波,今天跟李晓全结为异姓兄弟。”
王雄波。原来王大爷的名字叫王雄波。不过,王雄波这名字咋就这么耳熟呢?虽然记不得在哪里听过,但我一定是听说过着名字的。我也没来得及想太多,便匆匆跟着念叨:“我,李晓全,今天跟王雄波结为异姓兄弟。”
“苍天在上,大地在后,有关二哥为证,从此兄弟祸福相依,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算了就这样了,要你这年轻小伙子跟我这半截身子都入了土的老头子同年同月同日死,那真是人间悲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