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樱的的字迹我是见过的,但说来惭愧,我分辨不出这纸巾上的文字是不是她写的。
这是朱樱递给我的纸巾无疑,但这些字是出自她之手么?
有可能是,但也有可能不是。
就算是她写的又能怎么样。难道是写给我的?肯定不是。追求她的人多不胜数,绝对可以组成一个海军陆战队;如果装备上优良的现代化武器随时可以发动一场现代化规模的诺曼底战役。这些追求她的人各色各样,不乏出色的家伙。
要帅的,有。什么青春美少男、东苑一枝梅、万人迷、闪电侠……一抓一大把。潘安算个什么?要是扔进这些帅哥中间,他也只能作为“非常丑”的绿叶用来衬托这些闪瞎人眼睛的美男是如何帅得出众。
要有钱的。难道没有?有倒卖美元的、有炒房产的、有控制股市的、还有操纵六合彩的、甚至还有人烧人民币取暖的。石崇什么的也只能在这些人面前自称“穷鬼”。
要有文学细胞的。绝对不缺。什么才高八斗赛子建、文曲星、校园诗圣、济世莫泊桑、东方欧亨利……阳春白雪、下里巴人要什么作品信手拈来的人比比皆是。百家争鸣时代的大家,引领时代的文豪看到这些家伙也只能甘拜下风。
要坏的。肯定不少?俗话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要坏蛋啊,随便一抓就能组成一个加强连。什么妙手劫花、万里独行、百花丛中狼、东淫西荡、花花肠子、冒牌韦爵爷……各种乱七八糟的禽兽,什么坏胚子没有?即便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号称通吃天下美女的韦小宝见到这些家伙也只能望洋兴叹,立马退隐江湖。
……
任人生万象,都可以从追求朱樱的人中找到原型。想都不用想,像我这样的屌丝,她怎么会喜欢?不管是从微积分和概率统计的定量计算,还是从逻辑思维的严密推理,我都不可能是朱樱喜欢的人。如果要把她喜欢的人按喜欢程度从前到后列成一个长长的名单,我的名字也不会出现在名单之上。如果真有幸能够榜上有名的话,也绝对会排在倒数第一的位置。
我在想,如果她知道自己将写满情思的纸巾放进了一包纸巾中然后再送给了我,会不会感到纠结——想要回去不好意思不拿回去也是意思不好。不过,我也情不自禁的猜想,难道这真是朱樱写给我的。
一种激动的暖流从我心中奔涌而出。
是人都有被人需要的感觉。马斯洛把人的需求按从低到高的层次分成生理需求、安全需求、归属与爱的需求、尊重需求和自我实现需求。如果能有人喜欢你、爱你——满足了归属与爱的需求,那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啊。
我是经过失恋的打击的。失恋带给人的打击就包括了自我否定,将自己想象成了一个毫无用处的废物。如果有人能够喜欢你、肯定你,你一定会从沮丧的情绪中脱离出来,沉浸到“世界充满光明,人间充满爱”的洋溢幸福之中。
即便我十分肯定这肯定不是朱樱写给我的,甚至不能肯定是不是朱樱写的,但我也不由自主的感到高兴。只要不是朱樱亲口否定,哪怕存在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我都可以幻想这是朱樱专门为我而写。
就算是从未经过失恋打击的人又何尝不喜欢有人喜欢的感觉。只要让我从中找到安慰,让我重新肯定自己,就算是一场虚幻,就算是一场莫须有的画面,我也会情不自禁的的抓住它;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毫无用处的稻草,把它当作人生中的唯一依靠。
我沉浸在自己的情绪起伏之中,越想越是得不到想要的答案。我的耳边始终存在着一个声音“到底是谁写的啊”。就像是深入梦中的人突然听到一连串隐隐传来的声音——“铃铃铃,铃铃铃”——这是闹钟从现实世界中传来的一阵阵敲碎睡眠的声音。
叶希茜一直纠缠着我。打破沙锅问到底的追究到底是谁写了这封简单的“情书”给我。此时,她双脚已经离地,牢牢的抱紧我的手臂,像个树袋熊似的挂在我身上,
“不知道。有可能是朱樱写的,不过肯定不是写给我的。”我被她纠缠得没办法,只得实话实说。
“胡说!以为我是小孩子,好骗是吧?如果真的不是写给你的,你为什么会把它给收进口袋里?”叶希茜睁着大大的眼睛不相信的看着我。
对了,我为什么会把疑似朱樱写的情思给收进口袋里呢?如果我真是喜悦于被人喜欢的感觉,我应该会非常高兴的向叶希茜炫耀才是啊?可是我没有。我像是突然获得珍宝的吝啬鬼,毫不犹豫的把纸巾给收藏了起来,生怕这脆弱的纸巾会不小心给弄碎了。我更不想让其它人来触碰它,即便是最先发现这些文字的叶希茜。仿佛这只是属于我一个人的东西,任何别的人都不能有半点染指。
“这是为什么?”我怔怔的自言自语的说道。
“对呀,这是为什么啊?我在问你呢。”叶希茜完全没注意到我恍惚的神情,气势汹汹的问道。
“这是为什么?”我疯魔似的自问道。
“你肯定是非常珍惜这纸巾才会收好啊。”叶希茜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