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信口开河,这是有前车之鉴的。
差不多十几分钟之前吧。我们就亲自领教过从美梦中惊醒过来,处于暴走状态下的那些被惊扰之人的无穷杀伤力。一回忆起当时惨烈的场景,当真是让人后怕不已。
就像是沉眠中的野兽爆发出三级地震般的吼声,能够承载万物的大地突然患上了伤寒,打摆子似的颤抖了起来。像是惊吓而醒的狼群一个个不约而同的睁开了明晃晃的眼睛,从那些镶嵌着玻璃窗户的房间里射出明晃晃的光芒来。紧接着,那如针刺的怨言夹杂着无穷无尽的杀气,以光线传播的速度狠狠向我们袭来。
就像是从来都是和颜悦色的长者,突然冒出了大象般的“獠牙”,张开血盆大口向你迎面扑来。就像是秦桧游街、周扒皮学鸡叫、黄世仁对喜儿做出人神共愤的禽兽行为、日本鬼子进村……我们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攻击。
当时,吓得我跟见了魑魅魍魉似的,差一点便是瑟瑟发抖,黄胆破裂之声中尝到嘴里一苦(苦胆水)一咸(血水),最后便委顿于地,到西方极乐净土去寻找真善美了。
正当我在回忆中惊悸于当时的画面时,吴晓明的话将我拽回了现实之中。
“你们说,有人会不会被当成主谋给抓起来呢?”没理会陈旭鬼哭狼嚎,吴晓明漫不经心的问道。
“会,肯定会的。”王鹏程附和道。
我、王鹏程和吴晓明三人的目光都瞄向了陈旭,而陈旭却扭头看向了我。
“你们这是干什么!晓全兄才是主谋好不好?你们都盯着我干嘛?”见我们都看着他,陈旭往自己身上瞅了瞅仿佛要从自己身上找到二两银子。
“我应该不会被当成主谋。”我气定神闲的说道。
“为什么?不是你难道还是我不成?”陈旭一脸不可置信的问道。
“你还真说对了。”我回答道。
“毛线!我才不相信。从始至终我都只是个小角色好不好?”
“是小角色!也不知道是谁二百五上身,傻大帽附体,居然在女生楼下鬼哭狼嚎,最后还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证据。”王鹏程说道。
“糟糕!”陈旭突然站定一拍脑袋便龙卷风样跑开了。
这大黑天的,他也不怕磕着碰着。虽然今天的夜晚明月高悬,照得跟大白天似的,但这也只是“跟大白天‘似’的”,比起白天的光芒那质量就像是路边摊上的二手衣服,再经过辣椒水、臭鸡蛋和香蕉皮的发酵而鞣制出来的玩意儿;这能跟银泰商城里那些琳琅满目,把人炫丽得头晕眼花的新衣服相比?
“慢点!”我的话还没出口,陈旭的影子都看不到了。就算是布雷斯塔警长在此,同时用上“鹰的眼睛,狼的耳朵,熊的力量和豹的速度”也别想追上去看清他的移动轨迹。
要问这二货为什么会跑这么快?我们得把画面调回到一个多小时之前。
我、吴晓明、陈旭和王鹏程,当然还有朱樱从后勤集团的温室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我们几个精神都极度亢奋,像是丰收了的果农,洋溢着喜气洋洋的气氛。进门之前我们手里有的只是作案工具而已,但我们从门里出来时,已是大丰收了——我们四个男生推着一辆手推车,上面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花儿——玫瑰、牡丹、百合、栀子……
看着千娇百媚的花儿,闻着沁人心脾的花香,我们都快晕了。当然,还有一个闷闷不乐的——朱樱——盗来的花,拿走一半她也是不高兴的了(依她的性子是要坚持不取分毫的);当我提议将这些花儿送给我们班女生时,她先是高兴了一阵,后来就变成现在这模样了。
我们正嗨得高兴,兴致勃勃的谈论着今夜的大丰收,那会特别专注朱樱这里的情绪。等我们到了十三号女生宿舍楼下,我们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这个点,宿舍楼早就锁门了。
得解释一下:济世大学学生宿舍实行的是定时开关门制度,跟青山精神病院一样,每座宿舍大楼都有一座厚重的大铁门,粗大的钢筋根根直立,跟影视作品里的那些个监狱大门的样子差不多。虽然长得跟栅栏有那么几分血缘关系,可是就算你是史泰龙跟奥特曼的合体你也甭想把这隔绝门内门外的藩篱给剥离开去。
作息时间表上规定:宿舍大门早上六点钟准时开门,而晚上十一点钟之后,就会有一个秤砣大小的,堪称六亲不认的“铁将军”站岗,任你天王老子来了,它也不会跟你开的。当然实在要进也不是不可能的——你得要有“圣旨”——辅导员亲笔签名的晚归陈述书,要盖上学院的玉玺,然后得找到内分泌失调,正闹家庭矛盾的楼管大妈,好好的训斥一两个钟头。这还没完,第二天你得赶紧赶快的再写一份检讨贴于宿舍楼下的公告栏里,供宿舍楼里的所有同窗们“瞻仰”,以儆效尤。
这样繁琐的程序下来,你这个人基本就残废了。留下心理阴影那是必须的,说不得你还有入住青山青山病院的资格。
一般迟归的人,若不怕学校的处罚便找个网吧过上一夜或者是干脆流落街头;他们绝对不愿去争取青山的床位的。我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