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七年七月十五日,凌晨两点二十分,澳大利亚,墨尔本国际机场。
一架来自华夏国的民航客机缓缓停靠在了登机桥边,片刻等待后,乘客们鱼贯走出登机口,原本冷冷清清的航站楼顿时多了几分人气。
人群之中,一个脸色苍白的亚裔女生走得格外缓慢,她右手拖着登机箱,肩上背着双肩包,艰难地向前挪动着,一步一顿的样子说不出的别扭。
等她挪到海关闸口,排队接受入境检查的人已经少了大半,亚裔女生自觉地站在队伍末尾,从双肩包里翻出护照和入境卡,然后一动不动地盯着这两样东西出神,直到有人出声提醒,她才发现偌大的海关闸口边只剩她一个旅客了。
她赶忙上前,将护照和入境卡递到边检人员手里。
“第一次来澳大利亚?”边检是个年轻的本地小伙,似乎脾气很好,一脸和善。
“是的。”亚裔女生点了点头。
“詹……肖?”小伙别有兴致,努力念着护照上的汉语拼音姓名,其他书友正在看:。
“张晓。”亚裔女生纠正他的发音。
“什么学校?什么专业?这次入境准备待多久?”边检小伙翻看着护照里的学生签证,又一连问了好几个例行公事的问题。
“墨尔本大学,计算机工程专业,待到学期结束。”张晓对答如流。
“作为第一次出国的学生,你的英语不错。”边检小伙笑了笑,熟练地检查、盖章、放行。
明明是句夸奖的话,张晓却回应了一个苦笑,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匆匆走出了海关闸口。
拿好托运的行李,折腾完申报检查,张晓终于站在了接机大厅里,她神色复杂地四下望了望,又低头看了眼自己完好无损的双腿,深深地叹了口气。
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十几个小时前,张晓还是个右小腿截肢的残疾人,十几个小时后,她不仅四肢健全还年轻了十多岁,从一个中年废人到十八岁的花季少女,说什么也该是天大的幸运吧。虽然她到现在都不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但它就是莫名奇妙的发生了——明明在睡觉的人,一睁眼竟然回到了十五年前。
没时间给她反应,也没时间让她消化,重生的那一刻居然降临在华夏明珠机场的候机大厅里,十八岁的张晓正等着登机,三十三岁的灵魂就这样穿越时空而来提前占据了这个身体。张晓只好浑浑噩噩地上了飞机,按部就班地来到了这片她日后生活了十五年的土地上。
老天爷白白给你找回了半条腿和十五年的青春,这事搁谁身上都该乐得睡不着觉吧。张晓也的确没睡觉,从华夏国的明珠市到澳大利亚的墨尔本,十多个小时的飞行,愣是一秒钟都没打盹,然而在她心中翻江倒海的情绪既不是开心也不是兴奋,而是深深的茫然和焦虑。
张晓真的不愿意重生,理由很简单,她不想再经历一次世界末日了!
五年之后,二零一二年十二月二十九日,张晓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一天,比传说中的世界末日晚了整整一个礼拜,当大家都在笑谈末世谣言之际,真正的末日却悄无声息地姗姗来迟了。
它的到来甚至还带着那么点浪漫色彩,当美丽的流星雨划过天际时,谁也没料到那竟是末世的序曲。之后种种,张晓不愿回忆,变成丧尸的人类,无边无际的恐惧,每天生活在战栗与绝望之中,如果不是丈夫姚远的不离不弃,自己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想到老公,张晓脸上终于浮现了一丝笑容。
姚远是张晓大学毕业后经人介绍才认识的,两人没什么惊天动地的恋爱过程,也没什么刻骨铭心的浪漫回忆,交往一年多便结了婚,婚后不久末世就来临了。就这么平平淡淡的一对夫妻,末世来临后,谁都没松开谁的手,跌跌撞撞地熬了下去。
哪怕后来张晓瘸了一条腿,姚远也没放弃她,要知道在那样恶劣的环境里,行动不便的伤员绝对是累赘,肯让她自生自灭就不错了,谁还愿意带在身边?姚远偏偏就愿意,他从不多说什么,硬是带着张晓找到了收音机里断断续续提到的生存基地――由澳大利亚国防军控制的松树谷地下基地。
到了基地,不知时日的两人才发现,他们居然已经在末世里苦苦支撑了两年多。至此,夫妻二人总算安顿下来,张晓瘸了的右腿也得到了妥善处理,只可惜拖得太久,膝盖以下还是被截掉了。
后来,姚远凭借着一百四十的智商在基地研究所里谋了个初级研究员的职位,和张晓在松树谷一住就是七、八年。尽管因为食物短缺,日子不可避免的越过越艰难,但比起那些死在外头的人,张晓已经很知足了。即便吃不饱,又缺了半条腿,但至少还活着,还有一个相亲相爱的老公,又远离丧尸的威胁,在末世里混成这样,绝对算幸运了,好看的小说:。
而且就在张晓重生前不久,究所里还传出了一条振奋人心的好消息――食物问题马上就能解决了!
末世最可怕的是什么?丧尸吗?丧尸的确很恐怖,但比丧尸更恐怖的是饥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