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徐氏听罢点点头，道了句“也好！”打量一眼白云暖和唐菀，这才款款离去。
闻香水榭内顿时清净许多。
白云暖这才有了契机，仔仔细细端详唐菀。
柳眉杏目樱桃口，巴掌大的瓜子脸上，脂粉点点。
出水芙蓉般的倾世容颜，倒是人如其名。
柔婉清丽，旖旎无双。
唐菀挥退婢女，白云暖跟随其后。
“你发现了吧？”
唐菀掩下唇角笑意，换了称呼，直视白云暖的杏目蕴着寒意。
白云暖心下一惊，面色无波，一脸不解道：“臣妇不懂娘娘的意思。”
“本宫已认出你，即便是一身男装。”
唐菀眯了眯眼，一副你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模样，我早已看穿。
白云暖也不再打哑谜，看向唐菀的双目满是戒备。
唐菀正是七夕那晚，自己误打误撞唐突的那位女子。
没来由心里抽痛了一下。
原来她的夫君不是不爱。
只是，爱的不是她而已......
自己夫君钟情的竟是帝王的宠妃。
何其讽刺……
她犹记得那夜，影影绰绰的灯火里，清俊出尘的面庞，温之言看向唐菀的眼眸，皆是温柔深情无比。
白云暖一时如鲠在喉，有些消化不掉这个事实，越深思下去越有些腿软，渐渐白了脸色。
天子在封妃前下的婚书，她能发现这个秘密......那高堂之上的人......
白云暖心跳加快，暗自握拳，指甲嵌入掌心生疼，努力平复自己起伏不定的心绪。
她不能乱了分寸，即便有什么天大的事，同她也无甚关系。
那封和离书，是她最后的保命符。
白云暖静下心，想起之前在书房密室，舒氏询问温之言赐婚诏书，是否是他求来的。
温之言当时的表情，她至今都记忆犹新。
他所言“是或不是”的话语，结合今日所发现的事情来看，天子定然是知晓温之言钟情于唐菀，而用一纸婚书，断了二人往来。
断了温之言对唐菀的所有念想。
那句似是而非的话，温之言多少是带着苦衷，别无选择，才会在他们成婚前几日，娶了唐菀，将唐菀封妃。
所以温之言大婚当夜，才会吐出那般冰冷无情的话语。
白云暖这才悟出来那封突兀婚书背后的联系。
她浑身冰冷，如坠冰窖里。
可这些......同她又有甚关系？
温之言为何要选她呢？
白云暖发现自己想明白这些，又生出其他的迷惑，如同陷入一团乱麻之中。
远处秋风渐起，此地背靠御花园。
闻香水榭的塘里，只有凋敝零星几点的荷叶，枯败，干萎。
与御花园百花争奇斗艳，春意盎然不同。
唐菀看着枯枝败叶的风景，淡淡叹了口气。
“其实......言王妃不必如此烦扰。”
“言王爷是个很好的夫君，王妃嫁给他，可是伤了满京都贵女们的心。”
“有夫如此，王妃应心之甚慰。”
似乎每个人都这般认为，温之言如此之好，嫁给他便是最好的选择。
可白云暖却并不这样想。
她知道有一个词叫宁缺毋滥。
也知道有情人才能终成眷属。
“娘娘既是觉得他好，那又为何不嫁予他？”
唐菀说着温之言的表情之时，温柔中藏着丝丝眷恋。
她定然也是喜爱着他的。
因为他们四目相对中，潜藏的情意绵绵。
她看得真切。
“你不懂，世间哪有那么多似是而非的事情，许多都是身不由己。”
唐菀抬眼看了看天色，精致的下巴微微抬起，眼中多了一分睥睨天下的味道，透着清高与自傲。
“我同他们二人相识多年，又岂会不知他们二人，皆心悦于我。”
“可我是当朝太傅天子之师唐玉山之女，身为太傅之女，注定是要入这后宫的。”
白云暖越听越有些迷茫。
唐菀见那一脸迷糊模样，忽然笑出了声。
“还不明白吗？”
“不是我不嫁予他。”
“而是......他温之言，未曾选择我！”
唐菀说着，眉眼间竟藏着一抹戾色。
满含着委屈怨恨，心有不甘。
“论品貌城府，萧衍比萧煜更适合登上这宝座。”
“可他无意于皇位！”
“而我......注定只能嫁予这九五至尊宝座上的人......”
“无论他是谁！”
白云暖瞳仁缩了缩，心下大惊。
连心跳都砰砰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