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末缓缓抬头,平静的眼神中滑过疑惑,又快速地转为平淡。
“不知道……”
姜易安失望地垂下眸,但她看于末的眼神不像说谎。
“他请了长假。”
听到后半句的姜易安一愣,惊讶地看向于末时,她早已经恢复了写题的状态。
她缓缓回到自己的座位,脑海里全是问号。
为什么请长假?
回家后,她拿出手机准备拨通那个记得滚瓜烂熟的号码,十个数字全全打好后却又迟疑了。
她真是热脸贴别人的冷屁股——犯贱。
上一次纪南寻就叫她别再打来了,现在很有可能把她拉黑了。
好。
那就打给许泽,说实话,自从上次的事情过后,她就再也没和许泽联系过。
“喂,阿泽。”
“安姐?”
许泽那边很吵,他的声音却大得出奇,还有着惊讶。
“是我,你最近怎么样?”姜易安把手机凑近了些。
“噗!”正在喝酒的许泽差点没一口喷对面的人一脸。
“别这样姜易安,我害怕,你是想问纪南寻怎么样吧?”许泽咂咂嘴,他只是没想到姜易安还会问纪南寻的事,这两人都是固执的要死,他被夹在他们中间左右为难。
“啊……嗯。”姜易安迟疑了一下,干脆承认。
对面传来了良久的沉默,那些嘈杂的声音也消失不见,姜易安看了一眼,确认许泽没挂她的电话,耳朵便又凑近了听筒。
许泽找了个相对安静的地方,叹出一口气,说道:“他最近不太好。”
“怎么了?”姜易安的心跟着揪了起来。
“他不让我说的,但是……我一直觉得或许……你可以把他拉出来。”许泽的话带着一种坚定。
“到底怎么了?”姜易安急道。
“他妈妈去世了……”
好似听见了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姜易安僵在了原地。
那他……
那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她觉得压抑,觉得喘不过气,可是她知道,她并不能感同身受。
纪南寻承受着的痛苦是她的千倍万倍。
她只能发出颤抖的声音:“什么时候……”
“一个月了……”
一个月……是在还没开学的时候。
姜易安说不出话,鼻子开始发酸,眼泪毫无预兆地就涌了上来。
他妈妈……是他在这个世上最后的亲人,现在也离他而去。
她再一次感受到了上天的不公,为什么所有的苦难和厄运都落在了他的身上……这些仅只是她想想就难受的画面却实实在在地发生在纪南寻身上。
许泽听到了电话那头传来了呜咽,安慰道:“你先别慌,我看着他呢,他没事,估计过几天就来了。”
“许泽,你觉得我可以拉他一把……”
“是。”许泽听见了小姑娘还带着隐隐的哭腔。
“我想拉住他……”
尽管快到春分,天宁早晚的温差还是很大,许泽挂了电话,冷风使他缩了缩脖子,她想起姜易安和他说的话,深吸了一口气。
纪南寻有多难他最清楚,才十几岁,经历的大起大落比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还多。
他虽然是个不起眼小人物,不过他的兄弟他也会帮到底。
说到底,真正想要去了解并帮助纪南寻的人除了他就只有姜易安了。
—
姜易安连续几天都心神不宁,她每天都期盼着身后空位的主人能出现,可是希望却一次次落空。
她也在反复安慰自己,纪南寻母亲的去世,他不仅要需要处理后事,而且也需要一定的时间去冷静。
每次回家翻出手机,在查找QQ好友那里搜索到他,想添加的冲动又被理智压下。
她就像忘记了之前的所有,只想迫不及待地跑到他身边。
只是她明白,在他的世界里,她只是一个连熟悉都说不上的过客,他的世界与她无关。
而人生在世的有些难关,只能自己度过,有些悲伤,也只能自己化解。
姜易安压抑住自己的担心,只能这么干等着,希望着纪南寻重新出现在校园里,从新走出来。
从空位上方的窗户看出去,在盛气凌人的樱花旁边,有一棵梨花带着一种清尘脱俗的韵味脱颖而出,在红艳中显得格外冷清,只是它开的却比樱花晚。如今的样子,只是零零散散冒出了几朵。
“姜易安,你最近怎么老是心神不宁的?”
唐小乐突出现,顺着姜易安的视线看向了窗外。
她最近发现这几天姜易安只要没事就会盯着几片雪白微微出神。
“啊?”姜易安看着旁边扎着两个小辫的女孩。
自从那天唐小乐传作业的时候打了她一下,好像就对她热情起来,不时就会转过头找她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