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离得很近，很近，近到纪南寻能感受到她说话的气息，略微带着清甜的酒香。
他一时忘了该怎么做，只是紧张得憋住了气，任由她柔软的小手在他脸上随意捏着。
姜易安捏完左边，又不满足地捏了捏右边的脸，不一会儿，她手顿了顿，突然放了下来，脸上笑意全无，眼眶却红了起来，嘴角也微微颤抖。
“呜呜呜……”呜咽声从她的唇边流出。
这又是怎么了？
纪南寻慌张起来，眸中零散的冷意已全全褪去，化作淡漠的温柔。
“呜呜呜……你不喜欢我……”她小声啜泣着。
平时对着纪南寻不敢说不敢做的，此刻一股脑都说了出来，反正是在梦里，也不会怎么样。
好像越想越委屈似的，姜易安“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别哭。”纪南寻声音温柔得像水，他从来没有用过这样哄人的语气。
见她越哭越凶，他慌忙抽出几张纸巾递给她。
纸巾被她攥在手里，却不见她用，他犹豫了一下，见她眼泪“吧嗒吧嗒”掉，只好轻轻用纸巾覆上她的脸，给她擦掉眼泪。
“……你别哭了”纪南寻见她略有好转，再次轻声哄道。
“就不！”
姜易安吸了下鼻子，像一个小孩子“哼”了一声。
她虽这样说着，可明显没有再掉眼泪了，纪南寻稍微放心下来。
看着她双手抱臂坐在那里，紧蹙着眉头，他却觉得有趣。
他见过很多人喝醉，他自己醉了也只是头昏，从来不知道还有她这样的。
不经意间，他露出了笑意。
姜易安却是看见了，指着他委屈道：“你还笑！不许笑！”
纪南寻先是愣了一下，手慢慢移到自己的脸上，确认了这个事实。
他叹了口气，再看向姜易安的眼神里有无奈与纵容，“你之前叫我多笑。”
姜易安歪着头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可是在梦里可不能这么惯着纪南寻。
“我不管！”她气鼓鼓地说道。
“好。”
纪南寻立马回应，他不应该和一个喝醉的人讲道理。
听他这么说，姜易安满意地笑了笑。
纪南寻站了起来，正想着怎么解决现在姜易安的问题，没走出几步就又被姜易安抓住手腕拉了到了她面前。
再次面对他，她全然没有了那种嚣张的气焰，低下头，小声道：“你是不是还讨厌我啊？”
纪南寻想到之前她就问过这个问题，但已经被他否认。
难道还一直认为自己是讨厌她的吗？
他神色晦暗下来，不敢看她含着泪珠的眼睛。
“我没有。”他讨厌的只是他自己而已。
“那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喜欢你啊？”
纪南寻抬了抬眼，又绕回这个话题了，他沉默着。
“我不是想给你带来困扰的，我就是想让你知道而已。
“我总觉得之前的你很悲观，很孤独……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真的很优秀。”
“你本来就是一个星星，黯淡只是暂时的，你总还会发光的……你也是我的光……”
醉酒让她略微有些口齿不清，但大概的意思是表达清楚了。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啦！还叫我好好学习，只有你会这么拒绝人了。”
她的语气里没有丝毫遗憾，她慢慢放开了纪南寻的手往后退了几步。
夜晚的冷风冷不丁地灌了进来，姜易安的头脑跟着清醒了几分，风停了，却又开始发昏。
“我会好好学习的，我会好好练字……会写得和你写得一样好看……”
一直在沉默的纪南寻终于抬起了眼，他认真听着她的每一句话，一字一句都刺激着他的内心，直窜五脏六腑，仿佛蛰伏多年的情绪就要潜藏不住。
如果不是醉酒的话，这些话她会不会永远都不说出来？
到底谁才是光呢？
他握紧了颤抖着的拳，还是说：“嗯。”
姜易安心情稍微好了一些，“那你喜不喜欢我送给你的史迪仔？我早就知道你最喜欢史迪仔了。”
“嗯？”纪南寻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喜欢史迪仔。
见他没有立即回答她的问题，她又急道：“你的QQ头像就是史迪仔！”
原来如此。
纪南寻低头看向他被她拉起的手，点了点头，“我很喜欢……”
“以前没有人给我送过礼物……”
他说这句话的声音很小，就像是说给自己听得，偏偏就被姜易安听到了。
她把他向前拉了拉，软糯的声音里却带着坚定：“不怕！你以后的每年生日都会有礼物了！”
他再次把晕晕的她扶了坐下，考虑着怎么把她送回家。
他突然想起苏嘉嘉，她应该知道她家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