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了州牧府,沈宴径直入了书房,司马瑛见案上的案牍已累了许多,想要上前帮忙整理,沈宴却按住她的手:“不忙,已近晌午,你先去厨下瞧瞧有什么吃的,送些吃食来。”
司马瑛想或许是什么机密要件不能随意让她整理吧,便点点头退下。
快出门时,又听得沈宴道:“勿多想,只是我没用早饭,如今有些饿了,对了…你取吃食时多取一份,回来和我共用。”
司马瑛这才想起,被沈将军到校场选亲兵这事一耽搁,自己也没吃饭呢,便应下匆匆去了。
如今物资短缺,哪怕是将军的午饭也做得简陋些,和普通士兵一样的馒头和酱菜,只多了一碟风干的不知什么肉干,司马瑛见沈宴大口的吃着,仿佛是什么山珍海味,自己也不觉胃口大开,连吃了两个馒头,惹得沈宴频频侧头瞧她。
用完饭,沈宴就一头扑在案几前,翻阅呈上来的军报,眉头一直就没有松开过。
司马瑛侍立在一旁,一时不知该做些什么,便打量起这间书房来,这应该是原青州城州牧用的,即使已经被那五族蛮夷抢掠过一番,仍能看出装潢的颇为气派。博古架上放置的瓷瓶,各式摆件,均已被抢走了,只留下久置的痕迹,只剩墙上挂的书画卷轴和紫檀书架上乱七八糟堆放的各类书籍,被五族蛮夷弃如敝履。书房颇大,侧面还摆放着一张雕花大床,许是便于主人劳累时歇息的。
床也是紫檀木的,案几也是紫檀的,司马瑛不禁想,属实够气派,我皇父尚没有这样多的紫檀用具呢,幸好那些蛮夷不识货,要不怎么还能好端端放在这儿。
“想什么呢,这样入神?”沈宴突然出声打断了她的神游,司马瑛赶紧回神上前。
又听沈宴道:“此时无甚事,你若无聊,这屋中有许多书,自去寻两本解解闷吧。”
于是司马瑛到后方的书架上翻了翻,不多时居然翻到一本前朝大司马将军魏宏所著的兵法名篇—《武略奇要》,心中一喜,当下便取了,坐到一旁,专心看了起来。
司马瑛看得如痴如醉,沈宴叫她时她还沉浸书中,不得自拔,恍然抬头一看,天色已然黑尽,连忙起身向沈宴告罪,然后去厨下给他取吃食去了。
两人用过饭,沈宴带着司马瑛在城中巡了一圈,检验过工事城防,又返回州牧府。
“今日也不早了,你去歇着吧。”
“将军还不歇吗?”
“唔…我再去书房看会书,不用你了,你自管去歇息,不过明早得早些起来随我操练。”
司马瑛一想今日明早还得训练,今日是要早些睡才好,于是便同沈宴告退。转身寻到沈宴的房间,摸到外间铺好榻,倒头便睡着了,连沈宴何时回来歇息的都不知道。
司马瑛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第二日早早的起来了。擦脸束发,整理好仪容之后,沈宴才刚起,见得她已整理完毕还略惊奇:“起的这样早,昨夜可睡好了?”
“睡的很香,将军,可要我帮你更衣?”
里间静了静,司马瑛正觉奇怪,沈宴干咳一声,道:“不用了,你先去园中等我吧!”
沈宴早晨多是练拳或舞刀,一整套下来浑身舒畅。只是司马瑛一套拳法还未过半就体力不支,大汗淋漓,只得边歇边练,沈宴不甚满意,让她以后日日早起随他操练。
如此过了八九日,青州城一概事务均已处理的差不多了,愿意留在青州城的流民们都重新划分了土地,大家也开始着手重建房舍,开荒种粮。
司马瑛没想到那张亥也不走了,带着他的几个孩子准备留在青州了。而张亥因之前在路上组织众人同行,在流民中颇有些威望在,所以目前青州城中关于流民的一些事务沈宴都交由他处理,每日里也十分忙碌。
为此张亥还专门来寻她道歉,为之前答应她护着芳嬷嬷去永州之事。司马瑛倒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因为沈宴若回永州,她作为亲兵肯定是要随行的,到时在路上她可亲自看顾嬷嬷。
沈宴这几日巡视城中工事及城防有些频繁,因为过两日要返回永州,须得提前布置好军防,怕胡贼趁机来犯。
这日午后,沈宴带着司马瑛巡完一圈,回书房处理完堆积的军务,转头一看司马瑛靠坐在窗边的椅子上,不知在看什么书,十分沉迷,初夏的阳光透过花纹精致的雕窗,投射在她的身上,照得她整个人都好似在发光。
沈宴看了许久,感觉像是在梦中一样,胸中突然涌起一种难言的冲动,不由得想打断她,让她陪自己说说话。
于是沈宴出声唤她,待司马瑛起身走到自己面前,又示意她坐到案几旁的椅子上。
“还不曾问过你,入军这些时日,可还习惯?”沈宴一时不知自己要说些什么,只得随口问了一句。
“承蒙将军关怀,一切都好。”司马瑛不解沈宴如何会突然找她谈心,便顺着答了。
“对了,阿瑛…”司马瑛愣了愣,见沈宴也颇有些不自在的解释道:“我听李炎是这么唤你的,便…便也这样叫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