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佃户们不相信封灵说的,实在是从来没听说过按件给钱的主子。
日子过的不易,谁能给他们吃饱饭,谁就是他们的恩人。
于婉向中午见到的中年男人招了招手:“你过来。”
男子心中忐忑,低头向前:“表小姐。”
“你叫什么名字?”
“王奇。”
“愿意跟着我和你家小姐干事么?”
王奇吃惊的抬头,顺儿又低了下去,虽然看不见于婉的样子,也感觉自己有冒犯之举,急迫的表示:“小的愿意。”
“好,你明天在他们上工之前过来听命,”说完话的于婉向大五招了招手。
“各位都听清了?每家留一个人去田里干活,剩下的,能来的,想来的,一并过来,都有活干。”
佃户们各自散去,闲下无事的于婉和封灵坐在一起晒太阳。
张栋回来的时候,封灵和于婉刚吃过晚饭。
大五的女儿、小燕正在厨房烧洗澡水。
张栋把好不容易寻来的三种精巧的瓷瓶放在于婉的面前,院内没外人,于婉和封灵脸上的纱巾尽除。
“表小姐,你看?”
于婉拿起来端详,三种瓷器上面三种花纹,最大的可以放在双手之间,最小的一手盈握。
“好漂亮,”封灵不由得赞叹。
确实很漂亮,当了管家的人脑筋就是灵光,跑遍阜缤把最精细的三种瓷器样品带回来,于婉是赞不绝口当即拍了板,三种都要了。
***
入夜时分。
得了消息的蓝宵玉偷偷去了牡丹的住处,白旭尧也在。
牡丹去了小厨房,把主屋让给两个人。
“九皇子,”蓝宵玉单膝跪下,躬身拜下,白旭尧紧走两步搀扶,“蓝将军何需如此?快快请起。”
蓝宵玉避开。
料他有事,白旭尧转身坐在了位子上。
“今日,大皇子去了蓝府,拉拢的意思非常明显,我已经点头要为皇后效劳,若是不出差错的话,北地镇守使的任命算是定下了。”
白旭尧狂喜,北地是他的根基,他绞尽脑汁,连喜欢的女人也不能肆意的搂在怀中,就是憋着一股气,图谋大事。
蓝宵玉神情恭顺:“九皇子,为臣能求您一件事情么?”
“蓝将军请说。”
“我乃项朝大将,本应保家卫国,忠心护主。自从领了兵权以来,大大小小的战役打了不下数十仗,手拿兵器的士兵倒是没什么,只是可怜了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我是下属,不应该对主子有所要求,主子若真的让我上战场,我必万死报答。但,我还是想恳求九皇子一件事情。”
白旭尧神情郑重:“讲。”
“所有的战争一定要把百姓的利益放在最前面,要知道得民心者得天下,九皇子若是如此,无论让我付出什么,必定无怨无悔。”
蓝宵玉所受的教育是:利国家而苟生死,心中必然存着大义。
“我十五岁从军,至今已有三年,期间经历的大小战役皆记录在册,杀了多少人案卷中都能查到,别的我不敢说,但是有一点我敢保证,凡是死于我手下的皆是死有余辜,”白旭尧起身,把蓝宵玉拉了起来,直视着对方的眼睛,“就算是为了上头那把椅子,我也向你保证,真的起了冲突,我也会把皇城的门关好,不让血溅到城外半点。”
***
再过十多天就是初暑,于婉实在是热的厉害,趁着夜晚没人,只穿了件中衣坐在屋子内。
咔嚓一声,毫无预警的,闪电突然而至,纹丝不动的树开始狂摇,天像漏了个洞。
于婉本没有在意,刚想关上窗户,就见大五及其家人匆忙往外跑。
张栋也慌忙从屋子里面出来。
“表姐,下雨了,”封灵走过来,帮忙关窗户。
“下雨天的,他们这是怎么啦?”
“我也不知道。”
于婉披上衣服,出了门,刚好看见站在廊檐下抱着婴儿的女人,她是大五的老婆,名叫石晶。
“表小姐,您怎么出来了?”
“他们这是去干嘛?”
“山上有一种猹,只要下暴雨,必然会下山祸害庄稼,”石晶一脸愁容的望着大门口。
驱赶野物而已,于婉没有多想,跟着封灵回屋休息。
雨下了一夜,到第二日天将亮的时候,方才住了脚步。
空气清新,天瓦蓝明净,太阳刚露出个圆圆的肚子。于婉和封灵早早的起来,一会儿要给佃户安排事情。
刚出了房门,就见大五和张栋颓丧的进了院门,浑身湿透,神情沮丧。
“小姐,表小姐,”两个人屈膝问候,转身去了屋子。
封灵盯着两个人的背影,问了一句废话:“他们这是才回来?”
于婉什么话也没说,只看两人的表情就知道事情肯定很严重,来不及戴纱巾,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