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男子正躺在灌木丛最里,眼窝深邃、鼻梁高挺,五官还很稚气,看着比沈玉染还小些。
他眉头紧缩,脸色苍白脖子上一道不算浅的伤口,皮肉翻出,没有流血,看起来被雨水冲刷过。
沈玉染见他身上穿的修士服与她母亲那套弟子服极为相似,也有佩剑,便心生恻隐。
她想到回春丹还有两三瓶,便取出一粒和着泥水硬生生给这男子灌下去。
半晌过后,那男子脸色红润起来。
沈玉染满意地点点头,顺手用灵力烘干他全身,把他扛下了山。
晏欢醒来时,看到的是昏暗的房间,桌子上有盏油灯点着,明明灭灭,似乎坚持不了多久。
他能感觉到身上的衣物干透。之前逃跑时他没有衣服可换,身上的修士服也烘干过几次。
这次再让人烘干衣物,不免有些皱巴巴的,还有干臭味。
晏欢眼神一暗,周遭的环境让他想起了小时候。他探查到体内的灵力恢复一大半,胸口上的伤口也正缓慢愈合,莫非就他的是某个大能?
沈玉染推开门,见她走近后,那男子身子紧绷,便加快了添油的速度,往后退几步。
这男子眼瞳碧绿,犹如一片刚洗净的新茶,看清她后,愣了半晌,才挤出个小心翼翼的笑来。
晏欢见来者是个女子,一身简朴的修士服,简单的束起了高马尾,却更衬她清丽的容貌。
但穿着再简单,晏欢也看得出这少女修士眼中的一丝好奇。
看起来是隐居山中的家族大小姐出来历练了,应该挺好骗的吧?
沈玉染见晏欢迟迟不说话,便开门见山:“阁下气度不凡,又是练剑修士,怎会重伤倒在林中?”
只见男子艰难的从床上坐起,不时咳嗽几声,他用衣袖掩住自己的口鼻,仿佛要把肺咳出来似的。
看得沈玉染不禁怀疑起自己的药,药效是不是有问题。
玉染原想扶着他,可又觉得此人不喜旁人触碰,还是倒了杯凉茶搁到男子手边。
她施施然坐在椅子上,等男子开口。
晏欢抿了口茶,启唇:“在下乃玄辰宗弟子李欢,师从玄尘宗长老白霜飞门下。”
说着,他抬眼瞧了下正悠闲喝茶的女孩,女孩仿佛察觉到他的视线,抬眸朝他一笑,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晏欢立马低下头,“您也看见了,我有番邦人的血统,尽管悉心学习剑道,不想招惹任何人,却处处受门中弟子排挤。师兄弟们趁着论剑大会将我赶出玄辰宗,甚至……甚至还想抢我的剑。”
接着,他似乎再也压不住自己的委屈,更是哽咽出声,泪珠堆在眼眶边,似掉未掉,“在下打开了师傅送的传送阵法,可能传送到了这里。我观阁下仙姿绰约,灵气绕身,想必如此丧尽天良的事也是第一次听说吧……”
请问有人装逼,刚好撞到你熟悉的领域是什么感觉?
沈玉染突然觉得自己可以回答这个问题了。
自那少年开口,她就忍不住低头装作喝茶,实则用茶杯掩住自己的笑意。
这李欢不知是何方神圣,不过是练气后期的修为,但是灵力并不凝实,似乎是靠着药物堆上去的修为。
她倒是摸过这人的根骨,没摸出什么名堂,但是于剑道的资质来说,不过是中下。他手上的茧子一看便不是练剑练出来的,而是做苦活做出来的。
“李欢侠的经历实在是一波三折,如话本般令人恻隐。在下只是一闲散居士,到了年岁,家中让在下外出历练历练,李欢侠士唤我沈清即可。”
沈玉染觉得自己说的可比这来历不明的男子说的诚实许多,等晏欢点头后又说:“我让小二备好了热水衣物,阁下身为玄辰宗内门弟子,不嫌弃的话也可以清洗一下,我先出去逛逛。”
说完,沈玉染便走出了客栈,准备过些时候再回来休息。
清州是凡界和鸿蒙大陆交界处,以普通百姓定居在这里较多,平时也有修士来往。
沈玉染打听到此时正是青州灯会的第二天后,便挑了个灯火通明的街道,饶有兴趣的逛起来。
街上张灯结彩,游人如织,商贩们都卖力地吆喝着,初秋的寒意在暖意融融的灯会中消散。
许多游人手上都挑着一盏花灯,有经典的莲花灯,也有传统的兔子灯。
各色小吃摊上热气腾腾,糖葫芦串,茶汤,糖糕,每个摊钱都围着一堆小孩子正眼巴巴的看着这些小吃。
这个灯会上,沈玉染却没有遇到几个修士,售卖法器,丹药的店铺也寥寥无几,冷清至极。
她找到一家卖修士服的店铺,抬步走进去。
老板是个清瘦的老人,并不是修士,反应也有些迟钝,不知听没听到客人的脚步声,没有抬头。
直到沈玉染走到他跟前,问了声好,才缓缓抬头。
老板见来的修士虽是个女孩,但明眸皓齿,清丽绝俗。诚惶诚恐地说:“小人实在是眼拙,未在第一时间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