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普照在清晨的街道,给青色的石板镀上了一层金,让冷色调的石板变得有些许暖意。
今天是灯会的最后一天了,摊位已经不如昨日密集了。不少行人走在街上,洗漱了,眼皮耷拉着,脸上还带着些困意,想来是昨天逛灯会逛了很久的人。
昨日订的客栈早早的开了门,已经有不少客栈的客人收拾好了行囊,要向四面八方出发。
沈玉染又订了一上午的房间,再加了一晚上的时间。反正今天是最后一天了,不如看完灯会,欣赏昨日没有看完的风景。
她伸着懒腰,推开了虚掩着的房门,床上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的,似乎并没有被使用过。
被她嘱咐不住白不住的少年,此时正坐在椅子前双手托腮,眼睛半睁不睁。
浓重的青黑色爬到了晏欢眼下,当他看到少女推开了门,才松了一口气,连话也未说出口,就重重的倒在桌子上。
沈玉染耸耸肩,早知道晏欢一直不睡,要等她的话,她就应该退了这房给他放个板凳在街上。
沈玉染轻松地用公主抱把晏欢抱到了床上,再唤来热水洗澡。
全身浸入热气腾腾的水中后,沈玉染发出了满足的谓叹——终于洗上热水澡了。行人们都在谈论的论剑大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明天就启程去瞧瞧。
沈玉染自己洗澡没洗多久,但是青鸾剑实在是太爱干净了,让沈玉染清洗自己一遍又一遍才罢休。
临近午时的时候,晏欢才悠悠转醒。
少年腾的一声从床上跳起,眼珠乱转、慌乱的往四处看,直到看到沈玉染正大快朵颐,才缓缓安静下来。
“愣着干什么?菜都快凉了,快过来吃呀。”沈玉染早就听到了少年醒来的动静,等了一会儿没见少年过来,便笑着向他招手。
晏欢眼中,淡淡的阳光悄悄的从窗户中跑来,照在了她白皙的脸上清清冷冷的。
此时,他居然有些嫉妒阳光可以触碰到少女。
晏欢拉开椅子坐好,有些紧张的问:“沈清侠士,你有没有受伤啊?”
“没……没有,”沈玉染嘴巴塞得满满的,含糊的回答道,“我真名其实不是沈清,我名沈玉染。不过你也骗了我,我们互相骗,算是抵消了。”
沈玉染,沈、玉、染。晏欢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
沈玉染看着晏欢埋头苦吃的样子,漫不经心的问道:“我大概明早就离开这里,继续游历,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晏欢顿时筷子停了,饭也不吃了,直勾勾的望着沈玉染:“你……你要离开吗?我可不可以……”
“不可以。”沈玉染仿佛猜到少年要说什么,冷淡的打断他。
她看着眼前的少年露出像小兽受伤一般的表情,心中有了不好的猜测。
“晏欢!”
“我……我在!”晏欢不知道为什么沈玉染突然提高音量,顿时结巴地说。
“你那日发烧后发生了什么?”沈玉染得到少年的回答后就赶紧问。
晏欢不明所以:“有位客人看上了我,不顾我发烧也要让我接客。我娘拼命阻拦,没阻拦住,我一发狠就用瓷片划伤了自己的脸。”
“如果幻境中没有我,你在宗门会发生什么?”沈玉染听了这个回答后,继续逼问。
“……我会为我娘报仇,在那个掌门儿子要享用我的时候,用他准备的道具鞭子勒死他。”眼前的少年愣住了,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
沈玉染轻柔地拍拍他的头,话语间是少年人很少有的语重心长:“晏欢,你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由你自己完成的。幻境中一切都是假的,我不是你的英雄,我不是你的救赎。你特别勇敢,完成了自救,你是自己的英雄。”
晏欢冷静下来,低下头思考。
这是他第一次认真的为自己的未来思考,从前绝对由不得他自己掌控自己的命运。
“我准备去落日谷看看。”晏欢抬起头来,坚定的望向少女,“天下医修都聚集在那里,那里离灵剑派远,他们应该也不会在意我的过往。”
“灵剑派?你的那身修士服不是玄辰宗的吗?”沈玉染刚想开口赞许他的决定,听了他说的话,又疑惑的问。
晏欢抿了口茶解释道:“沈侠士,不是的。玄辰宗是瀛洲的大宗派,那个洲的大大小小的宗派都有意的模仿他们的修士服。”
“这样啊。”沈玉染点点头,大概吃的差不多了,她伸个懒腰说,“今天是灯会的最后一天了,昨天也没看完,今天我们再一起去吧。”
傍晚,两位修士终于找到了客栈,恭敬的给沈玉染献上奖励——有十块中品灵石,一小瓶下品聚灵丹。
沈玉染收下了灵石。至于丹药,她自己也会炼,便一股脑的塞给了晏欢。
秋天天气转冷的似乎格外快。到了晚上,萧瑟的秋风生生往脸上刮,要刮掉一层皮。
街上的行人数量骤减,但是沈玉染提着昨日买的莲花灯,兴致勃勃的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