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接女人递过来的纸，季白墨低垂着头双手揪着自己的衣角，就是不肯再看沈清辞。
感受到了少年的抵触，沈清辞拿着纸的手僵在半空中，继续拿着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脑海中突然想起秦蓁蓁之前说过的话。
“这人呀，有时候就是要强硬一点”说这话的时候，秦蓁蓁和蒋书欣正在看电视，两人就面对不配合的女主角，如何才能让她听话展开了一系列的讨论。
而她刚好路过，顺道听了一耳朵。
深深地吸了口气。
沈清辞伸出左手捏住季白墨的下巴，然后用力把少年的头扭了过来。
“别哭了”说着僵硬着另一只手拿着纸擦掉了季白墨脸上的眼泪。
许是女人动作太过于呆板，脸上的表情也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和平日里对比起来实在是太过于违和。
季白墨在沈清辞看不见的地方，用手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才忍住了即将喷涌而出的笑意。
仰着脸任由女人拿纸擦着自己的脸。
看着季白墨安稳了许多，沈清辞松了口气，原本僵硬的动作也自然了很多。
“所以，为什么不高兴？”把纸拿在手里，沈清辞问季白墨。
“我，妈已经被他抢走了，现在你也要被他抢走了”
季白墨现在只能这么回答沈清辞，不然如果直接告诉她：我喜欢你，女人一定会对他避如蛇蝎的。
徐徐图之，才是上策。
听到这小孩子被抢了心爱玩具一样的回答，沈清辞只觉得无奈。
还不说自己叫他“小家伙”呢，可不就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小家伙，遇到事情只知道委屈的小不点。
叹了口气。
“墨白，我和你哥的婚约是必定的，这不仅仅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也是沈季两家的事情，更是天越和季氏的事情
在这个圈子里，多的是商业联姻，两家强强联合。
而且，我不会因为成为谁的妻子，就变得不是我，更加不会放弃我的坚持。
而护着你，就是我那些坚持中的一个坚持。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不会因为其他原因放弃你、抛下你，哪怕你做了错事，我也会揪着你的耳朵教训你，让你受到应有的惩罚，然后等着你”
所以，小家伙，不要担心、不要恐惧、不要忐忑，我会陪着你的。
因为，自从在柳姨怀中接过你的时候，在我这里你就成了我的一份责任，我会护着你。
女人的话里带着坚定和认真，不像是一个承诺，反而像是在叙述一个事实。
季白墨原本已经干涸的眼眶，再次涌出了眼泪。
害怕被沈清辞看见，季白墨一下子抱住了女人，将自己的头埋在女人的颈窝，大口呼吸着专属于沈清辞身上那股让他安心的味道。
所以。
面对这样的你。
我又怎么可能、怎么甘愿放手呢！
季白墨知道自己卑劣的念头，知道自己肮脏的想法，他想把沈清辞关在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地方。
这样，沈清辞就只属于他一个人了。
但是，他知道他不能。凤凰栖于梧桐，翱翔于九天，他不能自私的砍尽所有梧桐，折断她的翅膀，只为女人能够陪在自己身边。
这样自私的自己，只会更加配不上她。
那就请允许他在其他地方自私一下吧！
沈清辞能感觉到少年喷在她脖颈灼热的呼吸，能感觉到那仿佛要把她勒进骨血的双臂，更能感觉到季白墨身上的难过。
沉默了半晌，伸出自己的手，摸了摸季白墨的头。
少年坐下来高她整整一头，现在埋在她的颈窝倒是刚刚好，粗硬的发丝划过她的指尖，带来微微的痒意。
怎么能不懂呢！
对于季白墨来说，季白笙既是他血脉相连的哥哥，也是夺走妈妈关注的人，现在连自己亲近的姐姐，也要变成季白笙的妻子，心里不高兴也是正常。
两人没有说话，沈清辞也就这样，任由少年环抱着自己，埋首在她的颈窝里，留足时间让季白墨思考。
外面，月色朦胧星光熠熠，灯火通明一片繁华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