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升起,新婚的第一日,苏子衿算是有惊无险的渡过了。
踏出雪见堂,苏子衿稍稍松了一口气,捏着袖中的丝帕抹去掌心的细汗。
难得府中人齐聚一堂,屋中老夫人景氏命人端了些糕点来,聊聊家常。一同出来的宋廷玉,没发话,直径往书房去了。二房三房也是各具威仪,誉安王府手握一方兵权,在外是名震一方的高官显贵,在内也是威风凛凛,华贵高尚。
只有,她苏子衿孤身一人与这誉安王府格格不入。
游廊曲径通幽,苏子衿悠悠走进了外花园,这里古柏老槐、奇花异草,纵横交错的花石子路彩蝶扑扑,好一番春色。
再往深处探去,有一处小院,外墙养着好几簇山茶花,花儿生的艳丽。走近一看,拱门旁挂着一小牌匾,上面刻道:漪澜苑。
一身穿浅紫海棠及地长裙,裙摆绣着三两彩蝶翩翩飞舞的姑娘,出现在苏子衿的视线内。
狭路相逢,若此刻转身离去,并非良路。
一旁司琴提醒道,“王妃,这是季姑娘。”
苏子衿还在想着是哪一位季姑娘时,坐在石墩上的姑娘已朝苏子衿盈盈一拜,“民女季白莲给誉王妃请安。”
苏子衿眸色微动。
这语气怎么听怎么像她那逃婚的嫡姐姐一般,如此刻意。
“季姑娘多礼了。”
季白莲仰头,苏子衿望一眼骨头都酥了,看上去十六七的模样,一双桃花眼,头上插着一支精巧的鸢尾花簪,如弱柳扶风,孱弱娇媚,让人一见便生怜。
苏子衿感叹时,却见季白莲的视线几乎是一直看向自己的,说不出是敌是友,倒有些微诧。
正想询问,季白莲起身微微行礼,立于花影婆娑中,一双美目泛着雾气,细声说道,“民女正要去给誉王妃请罪。”
请什么罪?
苏子衿正要询问。
“王妃与廷玉哥哥...与王爷大婚之日,民女身子不适,未能前去恭迎誉王妃进王府,其罪不可恕,请誉王妃责罚。”
季白莲纤细的身子微颤,伴随着一声浅浅的咳嗽,身旁的奴婢采蝶连忙扶住她,口中惊恐的解释,“还请誉王妃恕罪,我家姑娘为王爷挡那一箭,如今身子日渐孱弱,才没来得及恭迎誉王妃进府。”
新婚那夜,康嬷嬷也有提到季白莲。
据说是季姑娘在边疆时,曾为宋廷玉挡过一箭,也在宋廷玉受伤时,夜夜守候在他身旁,无微不至的照顾王爷,后来,宋廷玉就把季姑娘带回了王府,赐了一处院子,再后来成了王府的善花姑娘,代为打理着外花园的花圃。虽不轻易露面,但因着这花儿,老夫人也是拿她当孙女宠着的。
难怪老夫人也会宠着,就冲着她那单纯模样,嘴儿甜得跟蜜似的,苏子衿也要给她一个赞。
眼波流转,心中了然,这主仆二人一黑一白,在她面前耍了一出二人转,唱了一曲双簧,处处意指季白莲比她苏子衿早早进了王府,为宋廷玉挡了生死一箭,她苏子衿就要像宋廷玉一样供着她。
好一朵白莲花!
苏子衿轻笑一声,“这些小事,本王妃必然不会放在心上。你为王爷挡了箭,身子不适自当好好休养,不过王府不养闲人,这些花儿正当时日开得娇艳而比,可是花无百日红,总是要凋谢的,季姑娘可要好好养着阿。”
季白莲眸子闪烁,看向苏子衿淡然含笑。
“方才光顾着聊话,誉王妃大驾光临民女舍苑,请进。”季白莲迎着苏子衿拐进了一八角亭。
来都来了,苏子衿也是想见识见识,这个季白莲还有什么花招使来。
八角亭四面环水,唯有一条长长的小径通往漪澜苑。
奴婢端了茶,苏子衿打量着八角亭四周的景色。这八角亭又称作望月亭,每当夜晚,湖中池水倒映着圆月,波光凌凌又似漫天星辰。无论是白日或是夜晚,此处也是绝佳好地。
“说起漪澜苑,这还是宋王爷亲自选予民女的,其中望月亭的牌匾还是宋王爷亲自题的字,王妃看这字,苍劲有力。”
“誉王妃能嫁给王爷,福气着实让人羡慕。”
到底是羡慕还是生恨,有待考量。
“当初姑娘还不知后院里有这座望月亭呢,还是王爷亲自带着姑娘来这里赏月,说是赏月,奴婢看阿,是赏人还差不多呢。”
“采蝶——”季白莲轻声呵责,脸上又不胜娇羞。
采蝶连忙低头躬身,“誉王妃,是奴婢多嘴了。”
“今日是我的新婚头日,也不宜动手,既然你自知多嘴,那便自掌十下就好。”苏子衿徐徐说出,脸上也面无表情。
“誉王妃...这...”季白莲本想替采蝶求情,但看向苏子衿时,正好对上苏子衿锐利的双眸,自是不敢再开口求情。
一通闲谈,几杯茶水下肚,苏子衿听得尽兴,欣赏着这日月同光的美景。
然而一旁的季白莲即使是口含着蜜饯,但听着刮掌的声音,就像是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