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苏子衿也是贴心的为宋廷玉脱去银盔甲。因着他们昼夜赶路,盔甲里的衣裳也是没换几日,刚刚褪去盔甲后,她能闻到一些酸酸的汗味。
便命人备了热水,让他先去浴房去风尘。
宋廷玉身份虽然尊贵无比,但这些年在沙场上摸爬滚打习惯了,只要是拿起剑冲锋,这些生活上的小细节便不会太讲究。
听着小姑娘在身后忙着打点,想必是数日奔波而捂出了汗酸味熏着她了。便就由着她的安排,进了浴房沐浴后,换上了新的衣裳出来,整个人又复精神爽朗起来。
而苏子衿也是卸下头饰后去了另一间浴房里洗浴,稍稍比宋廷玉迟一些就出来了。
桌上沏的碧潭飘雪晾得正温,汤色澄碧,乳花悬空,淳香可口,醇爽回甘。宋廷玉啜了一口,一股暖流下肚,身心舒畅。他抬眸看向苏子衿,只见她粉袖微晃,白皙的手攥着小银刀,沿着皮一圈一圈的削开,又切了几瓣放在他跟前的瓷碟上。
不尔,切好一瓣瓣的香梨便整齐的摆在盘中。
宋廷玉无声的嚼着梨,越过身前的人影,看向外头的院子。
那一簇簇胭脂透红的海棠,吸引着几只云雀在枝头停留,张开一双双羽翼,像是为这秋中剩余的春意悻悻雀跃。
而此刻,屋内静得,甚至能装下院子中的任何声音。
墨画、端夏还有身在暗处的司玉皆端正跪在自家主子跟前,叩首。
一旁的苏子衿大气不敢喘一声,唯有默默地在心中为她们祈祷。
“都抬起头来。”宋廷玉淡声道,脸上依旧是一贯的清冷。
三人闻言,遂规规矩矩地跪坐起身。
一旁苏子衿抬眼,稍稍睨了眼墨画,暗示叫她们先行认错。
墨画立刻会意,使了眼色给端夏和司玉。随后三人齐声说道:“奴婢有错,请王爷王妃责罚。”
“哪来的话,我们怎么会怪罪你们,离开王府一事,你们尚不知晓,都是我自己一人所为。”苏子衿先插一句,认真辩驳。
见过将罪名全揽身上的奴才,却没见过将罪名全揽身上的主子。
闻言,宋廷玉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位将所有事揽在自己身上的小姑娘。
苏子衿睁着圆溜溜的双眸,无辜地看着宋廷玉,道:“若王爷要罚她们,也请王爷一并连妾身也罚了吧。”
苏子衿我见犹怜的神情,就差泪流不止了。
宋廷玉心中暗叹,声音却少了些许肃然道:“你们都下去吧,下不为例。”
“司玉留下。”
苏子衿一愣。
“司琴呢?”宋廷玉问道。
司玉悄然抬头,看向苏子衿。
苏子衿即刻回应,“回王爷,司琴被我派去了苏府。”
宋廷玉不是喜爱八卦的人,况且若有这个空隙,早就带着将士们武练一番了。
听此,宋廷玉看向苏子衿,见她身姿挺拔,周身自有把握的模样,颇有身为王妃的风范。
见宋廷玉看着自己不语,以为是想要听后续。
一番犹豫后,才开口道:“妾身派司琴去是因为...”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既然把她们指给你,日后便是你的人,你如何用人,不需要向我报告。”宋廷玉面上容色未变。
苏子衿点点头,颔首道:“嗯,妾身谢王爷体谅。”
自认识苏子衿以来,小姑娘总是给人一种谨小慎微的态度,除却季白莲一事说话重了些之外,平日里倒是乖巧温柔。此刻听见把司琴派去苏府盯梢,倒是心头微动,看来她也不像是个软面团。
此刻宋廷玉挑着一边俊眉,唇角微扬,双眸间神采奕奕。
他忽然有些期待,期待发现这个小姑娘更多的秘密。
忽而,院中墨画扣动门柩,轻声道:“王妃!”
苏子衿疑道:“怎么了?”
墨画跨步走进,福了福身说道:“禀王妃,是司琴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