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通明的大殿,宫婢、太监间隔站做两旁,无一人敢出声。只能听到笔尖与纸摩擦的声音,“沙沙沙——”
黄一站在一旁,关心道:“陛下,夜已深了……”
“无妨,再等会。”宴宁皱着眉看着奏折。
“这些人真是饭桶,这么些小事都要来找朕!”宴宁批了一天的奏折,已经气到没脾气了。
什么小贼截了哪哪家公子的道,截了道去找当地官员啊;还有这个,私自贩卖违禁书籍,处理完来讨赏的,难道这不是你份内之事吗?朝廷给俸禄是干嘛的?
终于把这些糟心的事情看完,没一个讲到终点的。
“走吧,去寝殿。”宴宁起身带着黄一正要走,谁知突然有人来通报:“报!陛下!右相求见。”
“右相?”难道是毒药案有结果了?无奈宴宁又走回去做好,道:“宣。”
“臣,桂洲拜见陛下。”
猛地看桂洲行此大礼,宴宁右眼皮一跳。除了第一次登基大典,这还是第二次他正正经经的行君臣之礼,准没好事。
“说,这么晚来找朕,所为何事。”
“陛下让臣所查之事有了结果。”桂洲一身风尘仆仆,胡子都没来的及刮。
“有结果了?说来听听。”原本三日是为了逼一下桂洲,没指望他真能查清,现在,倒是有些惊喜。
“臣查到,幕后主使就是左相。”
此话一出,宴宁心下了然。如若这主使是任何一个比左相小的官员,桂洲都不太可能全部如实相告,然而现在,对于桂洲来说,这是拉左相商觉最好的时机。除掉制衡之人,天子年幼,那这朝堂只要他稍作运作,只会成为他的一言堂。
“竟是左相!”宴宁故作震惊,还好他早有准备,“你仔细说说,或许不是他呢?”
“陛下啊,那商觉利用在城中的铺子,大量种植罂粟,成熟之时,收割起来,再运到铺子下的暗室,有专人进行制药,随后放在药铺贩卖,宣其可治百病。
那些不明之人购买,觉得甚是有效,便从此戒不掉这药了!陛下!这是在毁我大陈根基啊!”桂洲痛心疾首,匍匐在地上。
坐在上方的宴宁沉默不语。
桂洲所说确实不错,这罂粟在前朝就因上瘾而被禁止私自种植,有的,也是皇家直接管辖之地才有,而且颗颗都要上报。现如今……
“黄一,宣商觉进宫。”
“是。”
“左相到——”
商觉刚刚已经等到了消息,现在只觉难逃一劫,于是不等宴宁说话,也没等桂洲上前质问,进了殿便跪在地上,道:“陛下,臣有罪。”
宴宁看着这老厚着脸皮的模样,气不打一出来,先发制人,倒显得他会判重了似的。
“想必爱卿已经知道了事情原委,你还有什么要辩解的吗?”
“臣,无话可说。”
认罪太快,真有些让宴宁不知该怎么办了。
“压下去吧,明日再审。朕乏了,都先回吧。”
回寝宫的路上,黄一问:“陛下,您不是知道左……商觉他原本是为了他妻子才种的……”
“朕知道,但这不是他犯法的理由。”宴宁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