梆子敲了五下,守城的官兵猛地惊醒,先给了自己两耳光子。
他不过是靠在城墙上打了个盹儿,怎么一下就五更了。
最近巡查的异常严格,要是为此坏了大事,他得吃不了兜着走。
城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夹杂着尖叫。
平常都是五更三点开城门,来的早的百姓都很自觉的排队等着,今日才刚到五更,他们怎么就嚷嚷起来了。
天未亮,城墙上几个官兵举着火把朝下面喊道:“嚷嚷什么啊,想不想进城了,赶紧自觉的排好队。”
“杀……人了,杀人了……”外面全是百姓们惊恐的喊叫声,他们全都指着城门的上方,吓得开始往后退。
一个官兵探出身子一看,差点没当场吓晕过去。
十几颗血淋淋的脑袋,整齐的挂在城门上,先不说身子在哪儿,这些脑袋上全都没了眼睛,只留了两个血窟窿。
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卫瑾殊醒来的时候和昨天一样,不但钻到人家的被窝里,而且像个八爪鱼一样抱着人家取暖。
今天他就有经验了,悄咪咪摆正自己的身体,又检查了一下楚燮手腕上的腰带,看到没有任何变化他就放心了。
昨天他特地留了个心眼儿,花纹都是对好了的,稍稍一动他就能看出来不一样。
今天他们要赶路,卫瑾殊便没有再睡。
很快,楚燮也醒了,洗漱完吃完早饭,准备了路上的干粮和用品。
楚燮说外面风大,特地准备了一顶皂纱的帷帽给卫瑾殊戴上。
楚燮牵着他的手,小心翼翼地下楼梯,在外人面前,他们就是一对恩爱的小夫妻。
楼下的大厅里,几个客人正在说悄悄话。
“就是昨天刚来的那队官兵,看起来挺横的,一夜之间脑袋全搬家了。十几颗血淋淋的脑袋挂在城门上,守城的官兵都吓傻了。”
“我记得那个领头的脸上有个黑痦子,在左边还是右边来着?”
“对,听说眼睛也被挖出来了。”
“真是惨啊,那些脑袋在衙门里放着呢,身子到现在还没找到。”
“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大胆,连官兵也敢杀……”
领头的官兵脸上就有个黑色的大痦子,此事卫瑾殊记得很清楚。
他脑子里乱哄哄的,客栈老板把他们送上马车说了些什么他都没有听到。
晨光里,马夫一声吆喝,鞭子轻甩,马车缓缓启动,稳稳当当地行驶着。
卫瑾殊摘下了碍事的帷帽。
他不会梳女子的发髻,头上的发髻是楚燮帮他梳的。
楚燮还特地给他戴了一支玲珑双蝶步摇,被帷帽一碰叮当作响,悦耳动听。
楚燮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杰作,幽深的眸子里藏着一丝笑意。
镇子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尽管衙门里放了话不准私自散播,也挨不住有人会私下里讨论几句。
卫瑾殊一路零零碎碎听到外面的一些传言。
有人说尸体的身体找到了,已经被野狗咬碎了;有人说眼睛找不回来了,肯定被野狗吃了;有人猜测是城外的沙盗干的,保不齐他们黑吃黑结了梁子;也有人猜测是番邦的奸细干的,不然这几天搜查的这么严,肯定是在搜查番邦的奸细。
卫瑾殊审视地看向楚燮,楚燮神色平常,好像他什么都没听到,一切都跟他无关一样。
楚燮坦然地对上他清澈明亮的眸子,勾着唇角,语气宠溺:“要是没睡醒,靠我身上再睡会儿。”
卫瑾殊摇头不语,除了眼前这人,他实在想不出谁有那么大的本事,在一夜之间杀了一队武功不低装备优良的官兵,而且大费周章的把脑袋挂在城门上炫耀,还能全身而退。
出城门的盘查格外的严格,几个官兵把马车里外上下搜了个遍,确认没有问题才肯放行。
官兵们外出办事都是住在城外的驿站,卫瑾殊猜测是在城外动的手。
等马车离开落风镇一段路以后,卫瑾殊终于忍不住问:“你昨晚干嘛了?”
“我昨晚干了什么,娘子你最清楚。”楚燮轻声道,“昨晚娘子不是绑着我吗。”
赶车的松庭一惊,主子这么悲催,这么卑微的吗!
等等,让他缓缓。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卫瑾殊曾经冤枉过一次楚燮,所以这次他说什么也要问清楚,“那些人是不是你干的?”
楚燮沉默了一下:“娘子,你的步摇歪了。”
他抬手去帮卫瑾殊扶,手却被卫瑾殊一把抓住。
因为卫瑾殊已经从他的表情里找到答案了,和上次一样,是他干的他便不屑于否认。
“为什么?”卫瑾殊蹙眉,水润的眸子里蕴藏着愤怒和失望。
楚燮现在明白过来,卫瑾殊昨晚奇怪的举动原来是为了阻止他出去杀人。
至于卫瑾殊为什么会猜到他要去杀人,楚燮暂时不清楚,他不相信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