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的沉默后，卫侯爷喝了口茶，笑问：“你找他核实什么？怕是找错人了吧。”一个常年养在内宅的孩子，他懂什么。
卫瑾殊垂眸不语，卫侯爷这样一说倒是给了他缓和的余地。
“末将还有一件事，是有关落风镇的。”李副将看向卫瑾殊，温和笑道，“想必四公子应该知道其中一些细节。”
故意制造话题，转移注意力，卫侯爷收敛笑容，凌厉的眼神瞪向李副将：“少阴阳怪气，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边关重将的家眷无诏不得离京，卫瑾殊的大嫂留在这边是为了传宗接代，一旦生下孩子，立马就会被送回去。
就是翟家的私学带着那帮学子去江南听学，也是经过皇上允许才敢出京。
既然卫家已经决定不让卫瑾殊再走从军的老路，定然要尽快把他送回去。
卫侯爷倒不是怕皇上，主要那些朝臣弹劾太多，皇上一生气就会影响到军饷供给。
为了他手下那些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将士们，卫侯爷也要权衡利弊。
现在李副将分明是在拖延时间，给卫瑾殊创造留下的机会。
卫瑾殊心里可清楚，李副将不单是在拖延时间，他似乎查到了很多东西。
卫瑾殊有点心虚，怕李副将会查到楚燮身上。
有关会州曹刺史的事情卫瑾殊是真不知道，但落风镇的那十几颗头颅，是楚燮承认了的。
“侯爷，您不让四公子起身，末将只能跪下问话了。”李副将一脸严肃，少有的露出了反骨。
一口一个侯爷的叫着，卫侯爷听着别扭，平常私下里卫侯爷和手下打成一片，不准喊他侯爷，都喊他一声大哥。
为了这个臭小子，李副将都要针对他了。
卫侯爷刚要发怒，看看小儿子可怜巴巴，那副我见犹怜的样子，别说，还怪好看的，忽然觉得其实真要是个女儿也不错。
可惜啊！
“又不是我让他跪的。”卫侯爷粗声道，“起来吧。”
“谢谢阿爹，谢谢李叔。”卫瑾殊爬起来就先给卫侯爷倒茶，“阿爹喝茶。”
这乖巧的小模样，谁不喜欢。
可惜啊！
卫侯爷接过茶，继续板着脸道：“都坐下，别在这儿杵着，别墨迹，好好回答，明天还要赶路。”
还是要赶他走。
卫瑾殊现在终于体会到，当初他毫不留情的赶楚燮走，楚燮是种什么心情了。
李副将朝卫瑾殊点点头，两人一左一右分别落座。
“前阵子，落风镇发生的惨案，让四公子受惊了。”李副将对着卫瑾殊的时候，无论表情还是声音，那叫一个温和。
卫侯爷不屑地瞥了李副将一眼，像是在宣誓主权，那是我儿子，我知道怎么教。
“不曾亲眼看到，只略有耳闻。”卫瑾殊故作小心翼翼地回答，“听说当时惨不忍睹。”
看把四公子给吓得，李副将在心中抱不平，这当爹的怎么就不知道心疼人呢！一个孩子跋山涉水，历经千难万险，好不容易才走到军营，一点安慰没有不说，还要赶人家走。
“被杀的那些人中，是不是其中一个脸上有颗黑色的痦子？”李副将用手比划道，“大概这么大。”
这不是什么秘密，去过落风镇的人都知道。
“有，在左边的脸上，痦子上面还有一撮毛。”卫瑾殊回忆道，“他曾带人去我住的客栈盘查，所以对他印象很深。”
“好，末将问完了。”李副将意味深长地看向卫侯爷，又看向卫瑾殊。
卫侯爷开口道：“他也不小了，我像他那么大的时候早就追着西贼到处跑了，让他听听无妨。”
“会州惨案和落风镇惨案看手法是出自同一伙人。”李副将说，“那个脸上长痦子的官兵，是皇后的影卫之一。”
一旦牵扯到皇后，信息量就大了。
卫侯爷微微一怔。
卫瑾殊心思敏捷，迅速捕捉到其中重要的关联。
可能都是楚燮的人干的，可能都跟皇后有关。
以卫瑾殊对楚燮的了解，尽管他行事有时极端了些，但绝不是恩将仇报的人。
皇后曾抚养了楚燮十二年，目前外人还不知道失踪的九皇子并非皇后亲生。
楚燮从逃离皇宫，到现在的针锋相对，看来他跟皇后之间是有仇的。
而卫侯爷则是从另一个角度在分析，他叹了口气：“我卫家世代镇守边关，守的是先祖的基业，护的是禹朝百姓的平安，而不是狗屁的皇宫。”
只要不克扣军饷，不剥夺兵权，谁当皇帝都无所谓，卫家从不掺和这些朝堂上的纷争。
“今上迟迟不立太子，保不齐就有人开始着急。”李副将提示道，“侯爷，别忘了，能调动西北十几万大军的虎符在您手上。”
谁抓到了四公子，不就等于抓到了西北的十几万大军，足够可以威胁皇上了。
在外人看来，皇后是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