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浩与赵子龙对赌的时候，不会想到远在千里外还有人惦记着他。
“夫人。”秦虎在周惠雅三步远处站定，眼神复杂地望着这位年过四旬，却依然花容月貌，体态妖娆的美妇人。
“阿虎，你跟了我多久了。”周惠雅一身居家的宽松衣裳，举手投足间隐隐露出一抹白皙，但她并不在意。
“十六年了。”秦虎眼里闪过一抹柔情，眼前又出现了十年前的那一幕。
那时候秦虎还是一个来上沪打工的穷小子。因为一点小事惹了本地的一帮混混，血气方刚不知服软为何物的秦虎硬是不肯低头，仗着老家学过的一点庄稼把式将四五个混混打炮。结果小事惹成大事，引得十多个混混拎着马刀堵他。那一次他拼死夺下一柄刀来展开反击。这样的街头械斗，拼得不是力气，不是技巧，而是血气、勇气。一刀换一刀，十八条刀伤换了三条人命，那群混混才被满身是血，狂叫着红着眼睛硬冲硬砍的秦虎吓退。
不过无论是满身深可见骨的刀伤，还是手上的三条人命都是催命的阎罗。也许是阎王不收，也许是命不该绝，反正秦虎拖着刀走出巷口时，看到了她——周惠雅。那时的她穿着一身绣花绸缎的旗袍，妍妍走来时真让他误以为是仙子。然后，他晕倒了。醒来时已经在医院，在医院修养了半年，在他以为再也见不到那位仙子一般的女人时。周惠雅第二次次出现在他面前，只对他说了一句话：“你可愿意为我卖命？”
然后周惠雅帮他脱了罪，安排他进了猛虎帮。敢打敢杀又肯动脑子讲义气，很快秦虎便得了高层的赏识，博了一个“疯虎”的名号。当然，周惠雅在后面出了不少力。
只是，她可知道我拼命往上爬是为了什么？
多少次生死之际，那个妍妍走来的身影给了他无穷的力量，让他狂吼着冲破一切阻拦——也让他硬起心肠，昧了良心。
她知道。她当然知道。
秦虎眼里的柔情一收，暗淡下来。
周惠雅却没注意到秦虎的神色变化，她微抬着头，语气飘忽，似乎在追忆些什么。
“是啊，十六年了……”沉默了久久，周惠雅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个眉目含威，腰杆挺拔的黝黑汉子。当年他还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乡下小子啊。十六年，时间让曾经单纯的乡下小子变成了杀伐决断的黑道大佬，双手沾满洗不净的血色。
秦虎对她的心思她懂，只是一来没感觉，二来则是周惠雅深信“近之则不逊”的道理，所以对于这个最忠心最得力的手下——或者说是帮手，在秦虎坐上黑虎帮老大的位置时就不再是那个呼喝随心的手下了——保持了界限，不踏过一步。
周惠雅的感慨，秦虎只是默默地听着。
“你恨我吗？阿虎。”周惠雅突然看着秦虎的眼睛道。只是那眼神里寂静如死水，没有一丝波澜。
“不恨。”秦虎淡淡地道。确实不恨。恨什么？恨她领他踏上这条不归路？他愿意。恨她的绝情？他愿意。
周惠雅眼波流转，嘴唇微抿，有些感动。不过到底是赵家老爷子所赞的“女中英儿”，觉察到情绪不对，硬是冷下脸来，不带一丝感情地道：“黑虎帮怎么样了？”
周惠雅的神色，秦虎自然看在眼里，在心底微微叹了口气：也罢，这层窗户纸捅破了，也不见得是好事。心里骤起波澜，面色却是如常，道：“一些产业被封了，不过有人提早关照过，账户上的钱提前转走了。外围势力被扫，不过核心的几百人早早做了安排，或是换个名头，或是出国出境，倒是没什么损失……”将情况简单地说了一下，然后总结了一句道：“虽然几年功夫白费了，但底子还在，只是最近不能活动。”
“那就好。”周惠雅松了口气，黑虎帮是她手里的重要力量，若是被瓦解了，无疑是断了一臂，日后为儿子争家产就少了一份极重要的助力。
想了一下道：“境外不是早早布了人吗，你找几个机灵点的底子干净的生面孔来。小龙长这么大还从没受过委屈，这回被欺负成这样，要是不报仇，我却是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而且黑虎帮几年的布置全白费了，自然不能便宜了那小子。”
秦虎皱了皱眉，道：“现在如此风声还要行险吗？”
周惠雅不满地瞪了他一眼，道：“怕什么。黑虎帮已经没了，就是有人怀疑到我们头上又有什么干系。没有证据的事，那个李振国还能动得了我周、赵两家不成。”
见没法说服周惠雅，秦虎只能应了。心里道一声冤孽。她，什么都好，只是太看紧赵子龙了，偏偏这赵子龙还是扶不起的阿斗，只会吃喝嫖赌，若是如此也就罢了。泡妞只会砸钱，砸不下来就霸王硬上弓；打架只会拿黑虎帮的名头吓人，吓不住只会找小混混帮忙，你说你找档次高点也成啊，咱黑虎帮又不是没有打手。红堂难道是吃素的？平白丢了黑虎帮的脸。
说到底是没有乃母之风，连他那不成器的老子都不如。
心里想起件事，秦虎停了离开的脚步，回身说道：“刚刚有电话过来，说是夫人的副卡里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