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簌的海风剪起了伍子羊额前凌乱的长发,这一头中等长度,却经过了精心照料的头发带着一种特有的飘逸微微拂动,站在船头上,伍子羊不知道应该如何表达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是一种衣锦还乡的畅快还是一种从文明的状态回归野蛮?简简单单的他有一种被人从理想打回现实的感觉……
郑同和季璃的心情也各有不同,但是毫不例外的都对那一片大陆有着一种难以割舍。第二次坐上了这样大的大船,他们需要在还是晃荡足足一个多月的时间才能够到达彼岸,回到他们曾经出发的地方。
季璃感慨道:“我从十岁开始就游历诸国到处求学,最后去了稷下学宫,以为自己已经找到了一个好的归宿,后来我去了澳洲语学院,开始多少带着一些心不甘情不愿的意思,可是随后这种想法就没了。澳洲语学院是一个好地方,他让我见识了什么才叫做海纳百川的情怀,对于知识的探求甚至于都带着一种霸道……”
郑同道:“不错,就在稷下学宫百家争鸣的时候,他们却在兼容并集,这一种胸襟已然高下立判。说得好听诸子百家是在争鸣,说的难听他们不过就是每天在一起相互谩骂,别的不说,儒家说墨家无父无母,墨家说儒家铺张浪费,礼乐害人,除了这样的相互攻击之外,还真的没有做什么实实在在的事情。”
伍子羊用手朝后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说道:“原来两位有和我一样的感慨……我们好不容易跳出了臭泥潭,看到了绚烂的天空,他是那么的清澈。可惜我们终究还是要回到这一片泥淖之中去挣扎!”
郑同道:“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不过临近了毕业,我想要选择留校任教。总之回到那一片泥淖之中,我是不选择了。”
“教书育人,很不错。”
其余的两人心目中又何尝不是同样的想法?他们最开始学习澳洲语,现在已经适应了这样的说话方式,并且被那种准确的表达性和繁多的形容性所引诱,感觉这样一种语言近乎于也是一种世界大同的体现——
澳洲语兼容了当今世界上几乎所有语言的语系,这个毫无疑问,世界上的任何一种语言似乎也都是澳洲语的一部分,这一点也毫无疑问。
谁让孤狼的人来自于世界各地,四面八方,他们的母语各不相同,而来到了这一片战国时代之后就已经杂交在了一起。孤狼的自己人即便是有这样那样的想法,明白自己所说的语言有什么不同,但是和他们学习了语言的人却并不知道这些,而是将这样众多的语言统一成为了一种澳洲语。
事情的任何一种发展也不会以发起人的思想意志为转移,他充满了一种偶然性,就好像是一个迷人的小姐在挑逗着你。
海上落日的余晖让海面上斑驳着点点金光,恍若就是一条金龙身上的鳞片,闪烁着,耀的人眼睛都带了几分迷茫和虚幻。伍子羊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说道:“这一次咱们回去肯定是要作报告的,和同学说什么能说的话题,咱们还是要好好的合计一下,有秘密的感觉真不是一种美妙的事情!”
季璃道:“这岂非也是一种充实?”
三人相视大笑,回转了房间休息,大海上面的漂泊平淡而乏味,不过还好他们有一些收藏的报纸可以看,虽然说《富兰克林报》上面甚少提及一些科学上面的东西,但是好歹的这上面却还有一些经济学的东西,以及一些他们看不懂的小版块,在这些小版块之中的内容则是一些让人头晕眼花的公式。
澳洲的学习环境并不仅限于学校,为了让所有的识字的人学习基础,每一期的报纸上面都会弄这么一个小版块,进行知识的归类和总结。
实际上他们看不懂的内容却是恰恰比较重要的一些内容,这其中包含了的东西却是看起来最不具有实际用处的代数几何——对于澳洲人来说这个是基础,对于这三个人来说,这就是一种鸡肋。
带着一种好高骛远的心态,尤其是见识了一下飞机,内燃机车,大轮船这些东西之后,他们的心气一下子就高了,对待这些如同地基一般的知识并没有多少的渴望,反而是有些失望。他们希望一绝而就,就如同是千千万万身在中土的读书人一样——
他们一朝在门客中脱颖而出,一朝就成了王侯将相,然后大展拳脚。如果孤狼不出现的话,那么这样的神话会在战国诸国之中反反复复的上演。
此时此刻他们也无法磨灭心中这样一绝而就的心态,似乎他们的一个念头过去之后,他们也可以让那些中土之人拥有自己的大轮船和大飞机,那一个飞到高空,翱翔在蓝天的钢铁巨鸟给他们的震撼无比强烈。
他们没有考虑其中的工业基础,从数控机床到每一个螺丝钉,从数学公式到质量严苛的生产管理监督机制,这些他们都忽略了,他们只看到了最后的成果。
他们每天来来回回的翻动着那些报纸,船上无聊的日子很快的就到了尽头。心目中那一闪而逝的妄想沉到了海底,他们的想法仅仅停留在了一个想法的程度,他们还真的没有心思去各个国家去施展自己的抱负,让大家也拥有大飞机的想法——他们分得清楚妄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