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夏小心的拉着裙摆,期望着不会有人看到自己,间或从林中伸出挽着复古发髻的小脑袋,心里盘算一会儿那些女宾从亭中转移到主会场的时候,她该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混进去。哆哆那个死女人,居然自己就回去了!想到这里就仿佛看见那个双马尾女孩谪仙般不染凡尘的面孔。那双通透的眸子说不定就站在对面冷然看着狼狈的自己。思及此处牧夏赶忙整理了一下发髻和衣领,原本垂下的头也高高的昂起来。
然后猛然撞上了什么硬物,还没叫出来就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覆上了唇。
转过身,看见夜色之中依旧灿烂的金发。推开少年的手掌,牧夏深深呼出一口浊气。她其实并不害怕会被人怎样,毕竟她与那些大人物们,也就只有几棵树的距离。她害怕的是被人发现她藏身林中,会给孔雀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她的名字,现在是与孔雀紧密相联。
“你干嘛跟一只斗鸡一样。”伊泽瑞尔毫不掩饰玄色瞳孔之中的玩味,越来越觉得牧夏这个小姑娘真是有趣的很。从她和哆哆离开对面的亭子,伊泽瑞尔就已经发现,而且他打赌,闻人暖也绝对发现了,所以才会先他一步拉住孔雀。
这两个女人还真是不让人失望啊。
可惜007这个给他们带来最大乐趣的意外收获,现在应该抱着美男不知道去哪里逍遥了……留下两个无名英雄,站在小溪的两边像斗鸡一样互相瞪着。
不过现在,这一边的斗鸡改成瞪他了。好笑的揉揉牧夏梳的整整齐齐的头发,伊泽瑞尔眼中带着几许怜惜,轻声的说:“你何苦呢。”
“怕你们没看见司徒,怕他再做什么伤害你们的事。”牧夏有些不好意思的搓着手,不知道为什么,对着伊泽,她会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这个总是一副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慵懒少年,对于和孔雀有关的事情,有着超乎寻常的洞察力。
或者说他本来就有着超乎寻常的洞察力,可只有同孔雀有关的事情,他才会计较。
伊泽瑞尔将被他揉乱的发丝替牧夏拢了拢,声音放的更轻,在这样悬着暗红灯光的夜中,沙哑的带着丝魅惑的味道:“你还记得,他曾经做过什么伤害我们的事情。”我们两个字被伊泽瑞尔故意咬重,玄色瞳孔像是要从牧夏闪着慌乱的眼中看进去。“你何苦呢。”
依旧是这轻薄薄的四个字,听在牧夏耳中,却像洪钟贯耳,敲的她全身上下从头到脚密密的裂开。“你怎么知道。”牧夏想弯起一个笑容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落魄,唇角抖了几抖,终于承认自己现在无法做出任何动作。
“如果可以装作不爱他,你现在就不会留在这里。”伊泽瑞尔眸中怜惜更重,牧夏为孔雀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所以他才会始终沉默。因为他知道,一旦开口,便会将孔雀推到娑娜的那一边去。这对牧夏太不公平,对孔雀亦然。“你连自己都骗不过,又怎么骗得过别人呢。”
冰雪聪明的女孩霎时明白了伊泽的言外之意。
骗不过,所以闻人暖几人看她的眼神带着怜悯,所以她同哆哆才形同陌路,即便从前也不甚亲近,却也不至于如此。因为她无法面对哆哆洞若观火的眼神。那琥珀一般的双眸之中,可以看见自己的卑劣。可她也曾想过放弃的,因为想放弃才装作忘记的样子,但他那样认真的对着她伸出手,温柔的说是啊,我是你男朋友。
放弃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要比推开一个自己爱的人容易得多。
她终究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在梦想仿佛实现的时刻,没有办法做到诚实的对他说,她从来都没忘记过。
有关于孔雀的一切,都像刀削斧凿一般刻在她的灵魂深处,经年不褪。
伊泽瑞尔一直都觉得,牧夏的柔弱是她给自己的保护膜,就像闻人暖的笑容,王燚的暴躁,苏墨的沉静,澹台莫言的冷漠,还有孔雀的懦弱一样。是为了掩藏自己内心的东西而存在着的。
毕竟这个女孩子,在有关孔雀的所有事情上,都显出了她非凡的智慧和行动力,让这些男人都对她不敢小觑。可这一刻,看着无措到眼圈通红却又不知如何解释的牧夏,伊泽瑞尔突然发现,或许牧夏本来就是一个这样柔弱的女孩。
她所有的坚强,都是因为孔雀而存在着。
一直以来压抑在心底的疑问终于脱口而出,“为什么?”伊泽瑞尔低哑的声音像是忘川之上的引渡灵,在幽暗潮湿的树林之中蜿蜒盘旋。伊泽瑞尔是真的很好奇,比他任何一次的探险都更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让一个女孩子可以如此执着。
牧夏用泛着泪光的大眼睛看了一眼伊泽瑞尔,伊泽瑞尔低头想了想,揽过她不赢一握的纤腰快速的沿着溪水掠过,直到看见了园子尽头的围墙,才停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牧夏才幽幽的开口,“你还记得,孔雀刚进电竞社那一天,你们去庆祝么。”
伊泽瑞尔脑中莫名出现了一个衬衫扣子褪到胸口,露着一字型锁骨,额发虽然挡住了眼睛,却依旧笑的邪魅娟狂的男人。
那个时候的孔雀,确实有让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