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明找到塑料编织的菜篮子,看了看冰箱还剩那些菜,从角柜下面抓了一把散钱。
人生读档前,在外面独自飘荡了几年,一个人生活的日子很孤单、很苦,没事就爱弄些好吃的,倒练就一身好厨艺。零五年,带着无尽的疲惫回到宜江,跟着表姐住了几年,那段时间,就很少做饭,手艺退步了很多。三十几岁才告别单身,在家里,他也是老太爷,妻子与向启珍把家里活都包了。直到12年妻子病倒、向启珍不再年轻,他才重新拾起这段荒废的手艺。
往事幕幕,从脑海闪现,颇有些虚无飘渺,叶明摇摇头,走出大门,外面的雪小了些,雪粒像白糖飘落大地,一些恋人很有情调的在学府路玩打雪仗。
连续下了一天两夜,瓦房上地上枝头堆积厚厚一层,温度还在零摄氏度以下,没有消融的趋势。
学府路两旁一些用烂砖搭起的小卖部垮了,几个穿着深蓝色工作制服的工作人员正在对这条路的危房进行统计。
被寒风吹佛,火热的心渐渐冷却,叶明暗想,自己刚刚是不是太冲动了,有了陈佳,林莹怎么办,未来的妻子怎么办。
珍惜眼前人,上一世就当一个梦吧,叶明吐了一口热气,不愿在这个让人苦恼的问题上纠结。
大雪封路,走到江北综合菜市场才发现菜价贵的离谱,购菜的人潮里不断的传来抱怨声,幸好他带着钱足够多。
前几年是全面通货紧缩,即便工人工资在下降,也没发觉生活水平的降低。从九二年开始,新一轮通货膨胀将不可避免,消费指数不断上涨,叶明想,到时候菜市场的抱怨将更多吧。
国家每年高调的宣称经济增速,低调宣称通货膨胀。要说玩文字游戏,还没有哪个国家能玩过共和国。
买了一条花鲢,挑了土豆、竹笋、牛肉、排骨、五花肉、青椒、番茄、黄瓜等好些家常菜,把整个菜篮子装满才回去。
叶明吃力的提着一篮子的菜,走回学府路,看到前面有一道熟悉的身影,是陈风,对着背影大声喊道:“陈风,等等我。”小跑的追上去,赶到他身边,气喘吁吁的问道,“你来找我爸啊?”
陈风绕了绕脑袋,知道叶建谦对他一向没好感,认为他是社会上的烂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恩,我想让叶叔给我介绍一个工作,一天到晚游手好闲也不是个办法。”
叶明点了点头,老气横秋的说:“找个工作倒也好,只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安分?”
陈风眼中闪过一丝黯然,说:“昨天晚上,我妈哭了一宿,让我难受的紧。当个混混能有什么前途,以前耀武扬威的邓家两兄弟还不是抓得抓、坐牢的坐牢。我想通了,自己也老大不小,好好的工作,争取早点把欠债还完。”
陈风说这话的时候很真诚,挫折果然是最好的老师。
叶明这才发现他的眼睛有点红,陈风家的筒子楼隔音效果很差,罗文娟哭了一晚上,只怕他自己也好不了多少。
叶明与他边走边聊,问道:“对了,那几个混混今天没来找你吧?”
“找了,很客气的带了句口信,半年之内,不会再来烦我。”陈风好奇望着叶明,昨天慌慌张张的,他并没注意所坐车子的牌照,心底纳闷李天霸的示弱。
李天霸识趣的很,难怪以后混的风生水起,叶明心底暗道。
两人走进学校大门,转了道弯,就进入了南苑小区,又听到陈风说:“只是我妈她心底很不安,就怕哪一天看到我缺胳膊少腿,催促爸早点筹钱,把帐还了,不然睡觉都不踏实。”
叶明笑了笑,欠着黑社会的高利贷,谁能睡的安稳。走到家门口,摸出钥匙,想了想,对着陈风说:“你不要忙着找工作,过几天跟我去一趟上海。”
陈风疑惑的望着叶明,问:“上海,那可是国际大都市,我们去干吗?”
“这你就不要管了,到时候回来,你八万元算我的。”叶明转身对着他说了一句,推门进去。
对于陈风,叶明并没有恶感,惜他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上一世在监狱探监的时候,他最割舍不下的还是唯一的妹妹陈佳。这几年的颓废,不过是初中毕业后的爱情挫折造成的,时间总能弥补内心的伤痕。
陈风怀疑的望着叶明,但想着他昨日的沉着冷静,又把话吞在肚子里,内心对上海隐隐有些期待,但打死也不会相信去一趟上海能挣八万元,难不成还能捡到黄金?
要做一桌子菜的工程量不小,叶明安排陈风帮着洗菜、准备作料。陈佳对他哥虽还有几分怨言,不过听说他想找点正经事做,也不愿再多说他。吵着要帮忙做菜,被叶明赶了出去,拿叶明的话说,做饭是大老爷们的事,看着你这娇滴滴的小手泡在水中心痛的还不是我,这让在一旁的陈风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陈佳倒没感到肉麻,风情万种的瞥了他一眼,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幸福与春意。
叶明毫不藏拙的展示自己的刀工,看着犹如粉丝一样的土豆丝,满意的点点头,这么技术活还没完全荒废。
陈佳偶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