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爪划出了血痕,却怎么也爬不起来,最后大半个身体都掉在了空中,他的脚底就是湍急的水流。
银发幼崽忍着剧痛,艰难地抬起了头,看见了并未跑远的金发幼崽,于是几近翻折的利爪狠狠抓住了边缘的泥土草茎,支撑着自己悬空的大半个身体。
巨虫一步一步向他走来。
“哗啦”一声,整根断裂开来的利爪伴随着摩擦出血痕的疼痛,银发幼崽眼睁睁看着自己滑落下去,掉进了水中。
银眸的最后一眼,看向了上方瞳孔失神,惶惶然站在原地的灯希。
下一秒,他被水流彻底淹没,消失了在黑色的水道中。
巨虫站在上方看了一会儿河面,神色闪过几分犹疑,失望地用口器“啧”了一声,晃悠悠迈着大步离去。
至始至终,都没有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个人。
灯希手脚冰凉,无措,恐慌,惊惶,所有负面情绪浓浓地包围住他,他颤着声,“我……我——”
“对不起,对不起。”
“呜对不起。”
对方是为了保护他,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样往另一边逃跑,都怪他,是他的错。
他没有跟银发幼崽说清楚别人都看不到自己。
“我很快就来,等等我好不好?”
他有尾巴,还有耳腮,他可以在水下找到受伤的银发幼崽的。
“哗啦——”一声。
金发幼崽掉进了水中。
冰冷的水流立刻淹没住了灯希的口鼻,因为太过湍急,几秒出就被带出了一大段距离,他在水中拼命地挣扎着,湿漉漉的金发一会儿冒出水面,一会儿掩进水下。
灯希从没有想过还会有一天水会变成他这么恐惧的东西。
呛进他的肺腑里,呼吸都极其地困难,似乎有一股大力拼命拖着他往下坠。
他的尾巴跟耳腮,一个都变不出来了。
人类幼崽在深不见底的河流中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性,灯希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往黑暗的水底坠落。
他被水淹没了。
要呼吸不过来了……
灯希微弱地眨了眨眼,月光照射下的水面下,似乎有什么在闪烁着银光。
好像有什么在向灯希游过来,模糊的视线里,他隐隐约约看见了一抹熟悉的银色。
银色的鱼尾现在还没有未来那么长,那么锋利,但是……
蓝眸很轻地弯了弯。
你是他,太好了。
你是他,太不好了。
·
“怎么哭了?”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灯希倏然睁开了眼,蓝眸惊惶不安地看过去,在看清人的一霎那,说不清的安心在心底涌起。
蜷缩在床被中的小人鱼从柔软的床上爬起来,扑到床边站着的男人身上。
祀寂生抬手将人搂住。
“呜……”眼泪在下一瞬间掉了起来,决堤似的止都止不住,灯希跪坐在床上,把脑袋埋进男人的肩颈里,鼻尖眼眶都可怜地红起来,因为哭得太厉害,颊尖都泛着粉。
冷冽的气息密不透风地包裹住自己,灯希终于找到一个可以让他发泄所有情绪的地方,于是,忍耐到现在的恐慌跟心疼在这一刻前所未有地爆发跟崩溃了。
他将小哑巴抱得很紧很紧。
泪水打湿了身上的衣服,银眸平静地垂下,毫无怨言地接受着小人鱼所有的情绪,大掌抚住埋在肩前哭得一抽一抽的脑袋,顺着柔软卷曲的金发,另一手很有安全感地环住灯希的腰间。
嗓音低磁,“做噩梦了吗?”
灯希胡乱地点着脑袋,“嗯!呜……”很快,又摇了摇脑袋,“不是……不是噩梦。”
他抽了抽鼻子。
“好。”祀寂生低低应了一声,“那能不能告诉我做了一个什么样的梦?”
灯希点点头,带着哭音,语无伦次地说,“我梦见一个……很好很好的人。”他有些迷茫地继续说下去,“可是,可是他不该是那样的。”
“小哑巴不可以是那样的。”
“没有好吃的,也没有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