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缓慢流动着。
他想平淡呼吸着,垂眼是因为他不想让叶津折看出他的被锥穿般的伤心。
叶津折在他旁边,与其说是像是哄着他的语气,不如说更似平静地说一句话而已:“我们以后的关系会很好,但是,现在得先冷淡好几年,不然……我们三个人之中一定会有人倒霉。你也一定不想看见我倒霉对吧,姜岁谈。”
叶津折不过在用很平常的语气说话,而姜岁谈在心里狠狠地嘲笑了自己一下,因为他怎么听,都觉得叶三在哄自己。
就像是以前自己生气,叶三就会来哄自己时的那样。
真是被惯坏了似的,最后自己把叶津折给作走,也是活该。
姜岁谈安静地听着叶津折或许是哄他,或许是正常说的话。他失笑和不相信的表情,被叶津折揽入眼中。
“不用你哄我了,”他淌血的右手更加用力捏攥了掌心一下,淌出更多怵目的粘稠。也更加令他痛得清醒和自责,垂着眼睫,“你回家吧。”
“给我看看你的手。”叶三依旧守在他身边似,因为姜岁谈眼前一阵眩晕和漆黑,根本没有闲暇能抬眼看叶津折的位置。
姜岁谈没有动,他也不知道,原来他自己的眼睛正在流泪。他已经尽量地垂着湿润的眼睫,略微低着头错开和叶津折对视的角度。
叶三当然看见了,心蓦然一沉,叶津折低头,去拾起了姜岁谈的手心看,只见手心和手的关节窝出有几处刀痕,皮肉翻开深的地方,有两厘米。似乎都要断了只是还连着皮而已。怪不得一直在淌血。
叶津折望见着怵眼的皮肉,心中更是被刺痛般。仿佛受伤的不止是他的发小一样。
叶津折原本洁白的手上,干净的衣服里也被姜岁谈的稠血弄脏污了不少,轻声的,也似心割裂开般的:
“怎么弄伤了,自己弄的?”
他的发小不说话,略白的面色强作出满不在乎:“你走吧。”
叶津折的耐心全是姜岁谈磨炼出来的:“看着伤口很深,你万一被感染,妹妹会很难过的。”
“你走了我就会处理。”说话的人依旧在装作冷漠,黑色的碎发挡住了他好看的眉眼。
“你会立刻处理?”那个傻子怕他不处理伤口,一直在叨叨絮絮地问他。
姜岁谈不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嘲讽似地轻声道:“你管我呢。”你都不想和我做朋友了,你管我这么多干什么?
可是那个呆子,看来是要把铁石心肠贯彻到底了——呆子叶津折继续问他:“你还会来找我吗?”
叶津折今晚一晚上都在让自己和他断绝来往,叶三到现在依旧在重复的他的目的。
很好,姜岁谈自嘲都落泪,全是自己的活该。
他的发小沉默了一小会儿,发现自己根本回答不出叶津折这个问题。
“我不能和你、和妹妹接触太多。”叶津折直白地戳穿般地说出来了。姜岁谈顽固得很,他不一定能听懂自己刚刚说话驱赶他的意思。但是现在都已经这么明显的话,是个傻子都能听明白吧?
姜岁谈略侧抬眼,眼中清明一晃动,又瞬间凝结了雾气,可最终成了淡漠:“好的。我不会再来找你了。”
姜岁谈背靠着墙,终于有了点视线了,他略踉跄站起来,走出了别墅。
在地上的叶津折垂眼了一小会儿,他站起来,他的视线上下在一二楼打通的客厅转了一下,看了一下装潢的定调,家居的色彩,以及大概的“家”的理念的房子风格。
姜岁谈关于“家”的概念原来是这个样子。
看来,他没有办法和姜岁谈能成为很好的家人,很好的朋友,住进同一个“家”的房子。
眼前有点婆娑的光泽,叶三只是看了一会儿,垂下眼去。他不需要看了,这里永远都不是他的家。
叶津折走出了别墅。他垂着眼睫,看着路灯哑然,将地上的花草照出了暗无形状的黑洞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