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发烧了,想麻烦你来看一下。”
骤然在堂弟的手机里听到俞深的声音,夏避锋最开始本来还有些怀疑,但一听到发烧这两个字,其他的心思一瞬间全没了。
“发烧了?!”
夏避锋声音猛地拔高:“俞深,你怎么照顾他的?!”
“等你来了再问罪吧,现在清清的身体更重要一些。”俞深说。
夏避锋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他暂时放过了俞深,迅速穿戴整齐,边收拾药箱,边嘱咐俞深:“你家里有体温计吧?先测一下温度,别乱动他,我马上就过来。”
“十分钟内到。”
还等不及俞深回答,这句话说完之后,夏避锋立刻就挂断了电话,提着药箱夺门而出。
依旧是熟悉的“嘟嘟”声,但前后的态度截然不同。
俞深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放下手机,转身去看夏清清。
体温计差不多到时间了,他小心拿出来,结果不出意料。
就是发烧。但好在不算严重。
夏清清浑身都烧成了粉色,他皮肤太白了,稍微有一点排斥反应,都会表现得非常明显。
眼睛难受的闭着,睫毛时而颤动一下,眉心也纠结到了一起,看上去可怜巴巴的。
俞深看得心疼,去洗手间接了盆热水,拿毛巾沾湿后一点点替夏清清擦着脸。
没多久,楼下就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不出意外应该是从京大赶过来的夏避锋。
俞深抬起手,下意识的看了眼时间,缓慢转动的秒针刚走过七圈。
至少是十分钟的路程,夏避锋压缩到了七分钟内。
这得是一路闯着红灯来的。
俞深放下毛巾,对昏睡中的夏清清说:“你家里这些哥哥,真是把你捧在手心里,一点苦也不愿你吃。”
他真的没有把握敢说,自己对夏清清最好。
因为显而易见的,总会有人对他更好。
谁都有可能缺爱,夏清清一定不缺。
他一定是所有玫瑰里,被爱浇灌着长大的、开得最漂亮的那朵。
俞深掖紧被子,即便清楚夏清清现在意识是不清醒的,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些什么,也依旧俯身贴在他耳边,温声道:“清清乖,叔叔先离开一下,马上就回来。”
“唔……?”
夏清清还是没睁开眼,难受的哼哼了一声。
“很快。我保证。”
夏清清烧迷糊了,俞深不迷糊,他不愿意让小朋友以为自己是不守承诺的大人。
俞深疾步走下一楼,一刻也不敢耽误。
打开门后是提着药箱、喘着粗气的夏避锋,他裤腿上全是泥水,还溅了不少在衣服上,眼睛死死盯住俞深,眼神里透出来的满是焦急,全然没了以往忧郁冷静的样子。
“我弟弟呢?!”
俞深强迫自己别去看夏避锋身上的泥点,忍下生理上涌起的不适,侧身让出空间:“在二楼,我带你去。”
但如果沾着泥水的是夏清清呢?
俞深忍不住想。
他这么假设的时候,脑海里出现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心疼,是觉得夏清清是个小可怜。
夏避锋顾不得俞深洁癖不洁癖,抬脚便往雪白的羊毛地毯上踩,大步流星冲上楼梯。
“烧得严重吗?”
“38°。”
——还好。
夏避锋紧悬的心稍微安定下来,对俞深的埋怨也跟着少了很多。
到夏清清的房间前,他的脚步又慢了下来,轻手轻脚的走进去,过程中没发出一点声响,悄无声息的走到了床边。
“清清,是哥来了。”
“别怕,马上就会好起来的。”
夏避锋轻声安慰着昏睡中的夏清清,摸了摸他烧得滚烫的脸颊,眼底泛起密密麻麻的心疼。
俞深虽然跟了上来,但没有跟着进去。
他只是等在外面,背部抵着冰冷坚硬的墙壁,眼神漫无焦距。
即便夏避锋到这儿之后,什么也没说,但俞深知道,他肯定会责怪自己没有照顾好夏清清,说不准还会将这件事告诉夏清清家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