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高宅内,妇人摇晃着老爷的胳膊“老爷,岑儿被带走了呜呜呜”
“当今圣上秉性如何,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膝下只有岑儿一人,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怎么活啊,你干脆逼死我算了”
妇人连连摇晃着自己老爷哭诉着。
“夫人,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什么稍安勿躁,哼,你倒是不着急,左右你还有别的儿子”
“昭狱是什么地方,我这样的后宅妇人都知道,你不是不知道”
“好好的人,进去了不生生地扒出一层皮,如何能出来,呜呜呜呜,我可怜的儿子啊”
妇人边哭边担忧,边担忧边哭,越想越悲伤,恶狠狠道“若岑儿有个好歹,我跟你没完”
“夫人夫人莫恼,岑儿不会有事的,陛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男人不得不陪着小心不断地安抚着夫人,可最后仍是卷着铺盖给扔出了门。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得已,只好躲去了书房。
刚一开门,书房里显然已经有人等在了那里,“爹,大哥欠了户部的银两,这是我们夫妻的一点心意”
庶子从袖子里掏出了银票,递了过去。
男人却没接。
见儿子似有不解,他捋着胡须,摇头笑道“法不责众,欠户部银子的不独你大哥,陛下却把他下了狱,你猜是为何”
“难道陛下真想直捣漠北的老巢”
“陛下想,是正常的,只是,时机不到。”
“爹您的意思是”
“明日或许就知道了。”
第二日上朝,大殿门一开,各个大臣拖着身子,僵硬着走着路。
昨日的板子其实打得不重,奈何失了脸面。
因此早朝上的众人一个个的灰头土脸的,情绪低落。
南宫烨却神采奕奕地坐在大殿上,他让人搬着箱子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是密密麻麻的账目
南宫烨冷冷地审视着众人,有人心虚地垂下了头。
却听圣上道“若不是为了此战,朕居然不知道,朕的爱卿们居然这么的捉襟见肘。”
他看了一眼队伍末端的一人“娶个小妾居然也要摆宴是么,刘爱卿”
又看向另外一排的人“孙子洗三宴,也从户部支账”
被点了名的人老脸臊得通红一片,良久无言,只嘴唇哆嗦着道“陛、陛下恕罪”
南宫烨随手把一册账本放到一旁,故作理解道“爱卿们的难处,朕知道。两袖清风,所以囊中羞涩”
众人连连跟着点头“正是正是。”
南宫烨又再次体贴道“朕也知道,此时反攻漠北准备不足”
众人再次点头,眼眶发辣,陛下这是终于反应过来了,有位上了年纪的大臣,忍不住感动高呼“陛下英明陛下圣明啊”
南宫烨微不可闻地扯了下嘴角,手指头轻轻地敲着扶手,慢悠悠道“国库不充裕,朕底气也不足,要不然,赋税加一些”
“不可”御史大夫忍不住想要上前,却不小心扯到了伤处,疼得抽吸口气。
“陛下,今年天气反常,南方又有洪涝和地动,收成不好,若是加了赋税,恐引起民变啊”
南宫烨深深地看了一眼他,点头“爱卿所言甚是,所以朕昨日思考了一晚,朕有了个想法。”
“要么,继续打漠北”
“万万不可”饶是挨了打,众人也还是齐齐反对。
南宫烨早有预料,又继续说道;“要么,开海禁。”
刚有人站出来要反对,就被后面人拉住了。
整个大殿安静得近乎是诡异。
南宫烨叹息道“户部的这些钱,爱卿们两袖清风,就算拿着账本逼你们,短期之内,你们也未必能凑齐,岂不是都被逼着贪赃”
“朕也知,禁海是先帝下的令,可先帝时期,国库充裕,现如今已是今非昔比了”
户部侍郎庄定贤这次第一个站了出来,“臣附议”
只要不动他的钱,往国库里划拉钱,多多益善啊。
又一中年男子站了出来“臣附议”
他儿子如今还在大牢里,不同意儿子晚几天出来,回去还要被夫人责怪
“臣附议”商仲卿也站了出来。
“陛下英明”终于,所有人跪了下去,齐齐同意。
南宫烨看了看跪地的众人,心里感慨道,果然,两害相比取其轻。
下朝的时候,南宫烨心情很好地往慈宁宫走,一进门就被一阵香气勾住。
清颜这头桌子上摆放着各种红薯的做法,拔丝红薯,油炸薯条,红薯炖鸡
甚至还让御膳房做了蘸酱。
御厨果然很有几把刷子,不但做得色香味俱全,摆盘也是很有创意。
一桌子菜看上去就让人食指大动。
清颜看到南宫烨眉目舒展的样子,便知他又遂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