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整个视线都开始模糊,若隐若现的花香直往鼻子里钻
他忽然吃惊抬头“花,是花有问题”
可分明是寻常的夹竹桃花,便是根茎叶有毒,没接触怎么也会有毒
“因为你没饮酒,防备太过。”杨凤林看着连庚希倒地,悠悠说道。
夹竹桃的汁液乳白色的,是有毒的,根茎叶都有毒。
先前锦衣卫拿着瓶子往夹竹桃树上滴了几滴不明的液体。
不多会儿,便见夹竹桃花开得更加的艳丽,香气更加地浓郁,整个树上都开始往外涌出白色的汁液
先前的酒里提前放入了解毒的药,因此饮酒反而没事。
而坐在树下宴席上的众人,尤其是没饮酒的,此时有一个算一个,头昏眼花,摇摇欲坠。
“陛下”人群里有人迷迷糊糊地喊着。
连庚希此时眼前也在摇晃,但他意志力想来比别人强。
他甩了甩头,咬破了舌尖,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他咬牙切齿地望着杨凤林“你暗算我为何”
此时席中有喝酒的连家军,站起身就喊道“护驾”
可他们刚站起身,便听到身后响起密集的脚步声,接着是刀剑出鞘的声音,然后便觉得脖颈一凉。
全都被刀架在了脖子上,挣扎不得。
杨凤林此时方才抬起下巴“你我无冤无仇,只是我不能放你过永昌府。”
连庚希死死地盯着杨凤林,双眸满是不解。
杨凤林却坦荡道“大曦这几年,风调雨顺,朝局安稳,百姓富足,这才过了点太平的日子,于公于私,我不能眼看着你为祸苍生。”
连庚希眼里血丝密布“为祸苍生呵,好大的一顶帽子老子浴血奋战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玩鸟呢”
“功是功,过是过,你为国为民,百姓拥戴你,夹道欢迎的百姓,你也见到了,是发自真心地爱戴你”
连庚希脑海里不由得闪现傍晚百姓激动的脸,默然不语。
“你没有胜算。”杨凤林走到连庚希面前,“你不过是一个将领,纵然有兵权”
连庚希脸上露出不屑的笑意,他的兵权,便能让他立于不败之地。
“一个时辰之前,永昌府四周,中军,西北军,东军,都已经抵达。”
“你的军队驻扎在城外,此时估计也是孤掌难鸣。”
连庚希不可置信的抬头,脸上本是不屑的神情,可他视线从杨凤林落到他身后款款走出的人影时,瞳孔不由得放大
来人身着玄色斗篷,整个人脸上死气沉沉,仿佛地狱爬出来的罗刹。
斗篷之下,是栩栩如生的飞鱼服,腰中挎着的,是绣春刀。
锦衣卫。
连庚希缓缓地闭上了眼,原本僵直的身体,瞬间泄了一口气。
他侧头望向来人“北镇抚司指挥使,沈大人”
沈炼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道“连将军。”
他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在将军二字上下了重音。
仿佛是嘲笑着他的不自量力。
连庚希此时额头上都是汗,显然在暗自运功,将毒逼出体外。
奇怪的是,沈炼仿佛并不着急拿他。
他甚至气定神闲地坐下来,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仿佛欣赏美景似的看着连更希。
他先是一饮而尽。
接着,再次斟满了一杯酒,却是朝着天敬了一杯,接着便洒到了地上,仿佛祭奠着什么人。
连庚希一瞬不眨地将他的动作收入眼中,眉头微皱。
“你我有私怨”
“你我二人,并无私人恩怨。”沈炼再次斟了一杯酒。
又是洒到了地上。
“准确地说,你与我的大舅哥,有夺妻之恨。”
“荒谬”连庚希不屑嗤笑道“我戎马半生,孑然一身,如今尚未娶妻,又何来夺妻之恨”
沈炼点头“也对,那应该是本座弄错了。”
“不过本座向来公私分明,私人恩怨,不涉及朝堂公事,如今本座在此,是为陛下办事。”
连庚希瞳孔一闪,脸色灰败,整个人仿佛被打垮了一般。
“原来”他低笑出声“原来是陛下”
他曾经跟随陛下南征北战,睡一个铺盖,吃一个烤饼。
杀敌时候,也是肩并肩,背靠背。
陛下登顶之时,也举手对天发誓,见天见地见铁也绝不杀他
想不到,最终不信任他的,还是陛下。
他到底还是成为了一个合格的,猜忌的帝王。
“陛下如此信任你,你扪心自问,可否对得起陛下的信任”
沈炼扯了扯嘴角“陛下遇刺,你关心的不是陛下的伤势如何,是否痊愈。”
“而是眼里全是荣华富贵,全是权势”
“并不是陛下负你,实则是你负了陛下”
连庚希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