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早亡,我不仅是你的伯父,更是步家当家做主之人,玉山,你没有选择。”
步照堂五体投地不言不语。
前世,他的伯父要了他的命,今生没有亲情,还要将她当做棋子,任意摆布。
为了和睦,为了前途,他一忍再忍,如今,步惊山还要染指他的婚事。
若是没有那次次荒唐。若是没有遇到那个人,若是在早一些。
他或许就那么认命了,但如今,他只有一颗心,心中好像只装得下那一个人。
自小到大,耳濡目染,本以为三妻四妾是寻常。
他曾经并不理解苏鸣舟,毕竟这可是一顶绿帽子。
但如今看来,苏鸣舟心中只有一个妻子,所以崔静姝做什么他都不放在心上。
此刻,他理解了,比苏鸣舟了解的更彻底。
他不愿意身边出现旁的女子。
或许他与静姝这一生都没有可能在一起,但他还是想要将身边的位置留给静姝。
“玉山,听话。”步惊山见他半响不语,以为还有转圜的余地。
“伯父,玉山不愿,要娶,您娶。”
步惊山气急了:“来人,将三公子关进宗祠。”
步照堂坦然受之。
暖珠院。
秋雨绵绵,透窗而入的秋风,柔和中夹杂着凛冽。
身着靛蓝色长裙的华贵夫人倚在贵妃榻上,听雨打窗棂的声音,听等拂落叶的声音。
好一副安然恬静的美人图。
采菱屈膝行礼:“主子,凌烟阁的丫鬟来了,送来了这个。”
托盘上放着柳枝儿,没有春天的繁密,上面光秃秃的。
意料之中,且不说崔静姝对步照堂有情。
即便没有情谊,为一次任性,丢掉终身做母亲的资格,那是不划算的。
丫鬟通报炼恒求见。
炼恒脚步匆匆,劲装上带着一层水雾,看来是急事。
“王妃,三日前步国公府的三公子触怒了国公爷,被罚跪祠堂。”
她微微颔首:“我知晓。”
“方才属下来时,国公爷请了家法。”
她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几息之后,复又坐下了,恢复了方才的漠然。
“王妃,您,要不要去…”
她抬手制止了炼恒的话:“有些事情,并不是外人能插手的。”
炼恒欲言又止,终究没有多言。
他是属下,且是苏鸣舟的属下,王妃为人和善是真,但王妃的家事,他最多只能通风报信,至于过多的劝说那都是逾越了。
“无妨的,他自己料理的来。”
在炼恒即将踏出门槛的时候,后方响起了王妃的声音。
炼恒回身行了一礼,随后退下了。
步轻寒约莫是知晓来龙去脉的,她倒并不是不关心步照堂。
请家法的确是有些重了,但也在意料之中。
他们同步惊山仅仅只是靠着一条虚无缥缈的血脉连着。
她即便贵为抚远王妃,但步国公府的事情,她还没有插手的资格。
即便是身为太子良娣的步华嫣想要插一杠子,那也是不能够的。
且步照堂此行为是为了他自己与爱人的未来,这一遭迟早是要抗的。
“采菱,你亲自去一趟凌烟阁,将此事一五一十的说给静姝听。”
步国公府,碧涛苑。
庭院内弥散这浓烈的药味儿,夹杂其中的是一股子腥甜。
正屋内,乌发披散的公子病歪歪的趴在床榻上,面如金纸,唇无血色。
“三哥,你这是何苦?”
步华逐坐在一旁,手中端着药碗,眼神中是旁人看不透的幽深。
“随心而为罢了。”步照堂声音都带着英雄气短。
步华逐思索良久,试探着开口:“三哥可是有了意中人?”
步照堂坦然的点头认了。
“是何人,三哥向来……”凉薄,上一世分明没有心悦之人。
“生性凉薄,不过是没有遇到对的人,遇到对的人后,就凉薄不起来了。”步照堂似是有读心术般的回应了。
门外款步而来一个丫鬟,脚步从容,呼吸平稳,一看就不是普通的丫鬟。
“三公子,主子让我送药过来。”
步华逐这时候才看清楚了,来人正是步轻寒身边的丫头,好像是叫采绿来着。
采绿直接捧来了一个药箱,内调的外养的,应有尽有,且都是难寻之物。
“主子说,世上没有空手套白狼,要有所得,必有所舍,望三公子保重。”
步照堂点头,他现在所求,唯一一人罢了。
彼时,他所求的那一人,正在凌烟阁内。
凉亭中,两个华服美妇相对而坐,中间象征性的摆着黑白棋盘。
自从摆上,二人一子未动,,也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