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筑并不太喜欢如今的佔酥。
他的父亲有十来个女人,却独独只生了他一个儿子。从小他就看着这些女人为争宠无所不用其极,可争到宠了又如何?最后还不是得被他父亲赐上那碗绝子汤。
他最怀念的,还是作为质子在东夷皇宫的那段日子。
是的,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人质,但是东夷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却是不知道。只当他是来家中做客,对他掏心掏肺。
他在外游历的几年,也常收到宫中来信提到她的近况。知道她自皇后逝后便性情大改,不复往日天真。
可如今重逢,却是不想竟是如此物是人非。
“你托我调查萧楚,我得到了一些消息。”商筑下了床,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
“这么快?”佔酥有些惊喜,当初与他合作也不过是将计就计,却是不想他效率竟如此高?
“我的人发现他在跟踪李沐。”商筑说完就见佔酥一直盯着他,迟疑了几秒才说,“就这些。”
“就这些?”佔酥的音量高了一度。
“你上午跟我说的这事,这才一天都不到。”
佔酥深呼吸了一口,尽量平静道,“那有没有可能,你没有查到东西,可以不用来跟我说的?”
商筑笑了笑,“盟友之间,保持消息往来,才能维持亲密关系嘛。”
谁要跟你维持亲密关系······
……
如月牙所说,叫走宁白羽的不是宁尚书,而是他的湘儿表妹。
此时刚出院子他就看见表妹站在门口,脸上带着一丝醋意。
“表哥不在公主那多留几时,出来干什么?”
柳湘儿哼了一声,原先踮着脚脸上满是殷殷期盼的表情,此刻对上他的视线反倒是背过身去了。
宁白羽对于表妹钟情于他一事自是早心知肚明。只是表妹的身份到底差一些,做妾还可,做主母却少了些资格。
他便也一直与表妹两厢暧昧着,等着父亲给他挑选门当户对的女子,最后他等来了元夷和亲的大事。
佔酥很好,无论是身世还是容貌,皆令他十分满意。他原也打算放弃表妹了,不曾想表妹竟愿意委身于他。
届时娇妻美妾,还有那个身段极妙的锦姨娘······
宁白羽想着忍不住上前抱住了柳湘儿,甜言蜜语张口就来。话这边说着,心里却是在想佔酥的嫁妆,随后竟是想到了夺回嫁妆的妙计。
······
“贱人!”小锦藏在树后,咬牙看着眼前光天化日之下苟合的两人,恨到满脸扭曲。
她如何能想到,这个表面上知书达理的表小姐竟是个荡妇!难怪之前还连同沈姨娘和宁夫人一起骗自己吃琥珀糕,她当是婆婆看不上媳妇,原来是这贱人想要一石二鸟,自己渔翁得利。
这一夜,有人沉溺欢愉,也有人满腹算计。
翌日清晨,小锦就带着月牙直接去了柳湘儿院子。
“听说一进屋就把一盘琥珀糕直接扔在了桌上,把那柳湘儿气得当场变了脸······”
阿簇给佔酥敲着背,将恰才从月牙那听来的话剔去腌臜细节后说给她们公主听。
佔酥微微勾了勾唇,看来她们很快就能够换院子了。
深冬的寒风呼啦啦刮,也将这一消息刮去了宁老夫人院子。
“看样子夫人的这位外甥女不会消停,老夫人,我们要不要——”
“儿孙自有儿孙福。”宁老夫人转着佛珠,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嘴里还说了声阿弥陀佛。
······
下午难得停了雪,佔酥正坐在廊下看着新收到的花诗会的帖子,便听下人来报,说是秦姨娘来访。
“秦姨娘?咱们与她并无来往,怎么会来见公主。”
“都是一家人,哪有不来往的。”
佔酥笑了笑,浅粉色的指甲轻轻点着帖子上的“秦春妩”三字。
秦媚媚虽是家中庶女,在家时也是和嫡系斗来斗去,但出嫁后和娘家关系倒还还不错。
这是个聪明人。
佔酥与她客套了几句,见她视线落在自己手中的帖子上,笑道,“这帖子,是姨娘送来的?”
“是我娘家的侄女一直仰慕公主,说公主尊贵,又生得倾国之姿。听说在东夷便是琴棋书画,架弓骑射样样擅长。我这个做姑姑的实在拗不过她,公主见谅。”
“姨娘过誉了。”
佔酥敛下眸,掩去眼底嗤笑。
这秦姨娘上一世也是如此这般有意逢迎,甜言蜜语地拉帮结派。可是转头就见风使舵,甚至还落井下石。这可不是一个好盟友,但是倒确实是个好靶子——就像上辈子的佔酥。
她如今急吼吼地来找佔酥不过是看中佔酥进府后三番四次下了宁夫人的面子,而且宁夫人最得力的狗腿子沈姨娘下了台,她便觉得自己可以利用佔酥渔翁得利。
却不知她想要上台做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