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院子就连空气都清新不少,佔酥站在院中的干枯的杏树下,听着顾南陔的琴音出神。
“公主,卧室已经收拾出来。今天折腾一天了,团子服侍您先睡下吧。”
佔酥回神,摸了摸她的头,“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的。”团子笑,片刻后脸上又是浮上疑惑的神情,“只是公主,阿簇姐姐说后日您就要和那个宁公子成亲了,咱还搬过来干什么呀?”
后日?
这么快吗?
新的嫁衣已经做好,那日在书房宁利威为了嫁妆直接就定下了新的婚期。
这几日不是防着宁家的设计陷害就是忧思如何与萧楚或韩无金交涉,竟是不觉日子过得如此这般快。
阿清今日办好宁娇娇的事后除了告诉团子宁白羽和小锦在东院花园偷情的事,还带了个请求给她。
说是他家公子的脚已经伤了好几日了,近来又执着于翻公主的窗子,旧伤添新伤,大寒天就一直没好透。想着托公主劝劝他,有什么事就从正门走,少让自己遭那罪。
他家公子偷鸡摸狗惯了,做随从的看不住,倒管到她头上来了。
佔酥冷哼了一声,着衣爬上了床内侧。
在另一侧,她特意放了块湿毛巾。若有贼人敢躺上来,非冻死他!
入夜北风萧瑟,呼啦啦刮了一晚。半开的木窗随风敲打着窗沿,和着幽怨的琴音彻夜未停。
丫鬟小厮们收拾新院子忙活了一夜,得了公主的命令后,第二天都起得迟了些。
一直等到日上三竿的时候阿簇才推开了佔酥房间的门,然后就吓了一跳。这窗户开着,床上还有一块冰布,可别着凉。
“不是让你们多睡一会儿,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佔酥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看样子身子倒是无碍。
阿簇松了口气,边收拾床铺边回了一句,“不早了,安平公主不是约了公主今日去郊外游玩吗?”
“倒是忘记这茬了。”
佔酥又一次把阿簇新关上的窗户推开,风已经彻底停了,充沛的阳光落在一夜的积雪上,铺了一片金黄。倒像是有金银珠宝藏在雪中,折射出无数的光芒。
地上雪白一片,除了窗下有一排梅花状的小脚印再无其他。应当是昨夜风大,有只小家伙在她这檐下避了会儿风雪。
今天的天气确实不错,算得上是她重生以来天气最好的一天了。
团子兴高采烈地准备了满满一大盒的东夷糕点,哼着的民谣把顾南陔也引了出来,自是兴起和歌弹了一首欢快的曲子。
“他来了之后我这倒是雅乐不停了。”佔酥笑着跟阿簇说。
阿簇替她理着衣裙,抬眸看了眼雪中一袭墨衣的顾南陔心里却是在想,这琴师昨日那曲调哀愁幽怨,风雅先不提,只怕心里的故事要比这雪都要厚。
哎,也是个可怜人。
花花昨日被李沐刺激了一番,搬院子的时候又从佔酥那挖出了一件大红的旧袄子。一大早就穿着衣服披头散发地去宁府前厅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却是带了个大乐子回来。
说是宁娇娇早上抢了柳湘儿小厨房里的燕窝,沈秀娟知道后自是不会善罢甘休。这个时辰宁利威去上朝了,宁老夫人又是个巴不得事情闹大的,一时竟是没人来拦她们。
结果一个说对方是野种上不了台面,一个说对方做奴才惯了什么时候被卖了都不知道,在前厅掀翻了好几道新出锅的膳食。
宁桓这个时间应该在藏经阁对面的湖边打坐···“宁白羽呢?”
“没看见他。”花花说。
阿簇凑近到佔酥耳边低声说,“听说在小锦的院子待了一夜,现在应当还未起。”
佔酥嗤笑一声。小锦这丫头倒是个有本事的。
“待会去的路上我们去韩掌柜那转转,她那么卖力,应当给她买几盒香膏。”
“公主,干嘛花钱在那死丫头身上!”团子哼了一声,十分不爽。
佔酥笑着又是摸了摸她的后脑勺,“行了,咱们今天啊就什么都不想,开开心心玩一天。”
如今宁家内里一团乱,宁利威又要应付后院又要算计商满手中的嫁妆,这几天够他忙了。
韩无金那边应当也在紧锣密鼓地准备开店,根据花诗会上众小姐的反馈,她这笔生意应当亏不了。
至于李沐和萧楚那边·······算了,暂时先不想了,按照前世的时间点,李沐暂时还死不了。
如今只等着前期的这些算盘一笔笔打响,再拿着足够多的钱去进行下一步······正好趁这个空档带着这三个丫鬟去散散心。
她知道这三个丫鬟,尤其阿簇心里因之前的事始终藏着心事,可是无论如何介怀与伤感,她们始终拼尽全力地做着自己吩咐的每一件事。
佔酥很欣慰,也有了重生来最大的勇气与力量。她们如此,那么父兄便也会如此对自己。
无条件信任,无条件追随。
马车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