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周围的景物换了样子，矗立在王灯面前的，是处于白天的高楼大厦，以及车水马龙的街道。
这让王灯一时间有些失神，只能依稀靠着那些醒目的地标看出，这地方是晋南城的CBD圈之一，以往他倒是没怎么来过这边。
但他还没能仔细观察这场景中的细节，便又被一股吸力狠狠地拽向了藏在高楼之后的一幢公寓。
那公寓蛮旧，和周围那些光鲜亮丽的CBD景观有些格格不入。
王灯就这么硬生生从半空中撞向了那公寓，直接穿过外墙，撞进了里面。
感受着身体再次平稳，落地。
眼前是一处不算长的走廊，天花板上的三盏灯泡熄了两盏，导致走廊有些昏暗。
地毯看起来和这栋建筑的年头差不多，那上面的灰尘和污渍让人看着不太舒服。
一个男人突然出现在王灯视线里，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个男诡，因为他的下半身是若有若无的黑雾。
很普通的相貌，非要说有什么特点的话，那大概是他带着一副无框眼镜。
“砰，砰，砰。”
眼镜男敲门的声音不算大，也不算小，无框眼镜后边显示出一点愠色和无奈。
门被打开了，里边传来一个相当粗暴的大妈声：
“干什么啊，不要打扰我孙子上课啊，什么素质啊你？”
眼镜男被说得一愣，不过还是扶了扶眼镜，挤出一个勉强而礼貌的微笑：
“您好，是这样的，我是住您楼下的。
我经常要上夜班，白天需要休息。
您家里踩踏地板发出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实在是影响到我休息了，您看我这耳塞也试过了，没用。
能不能麻烦您家里动静小一些，真的很感谢，好人一生平…”
眼镜男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里头的大妈狠狠推了一下。
“谁让你上夜班的？有白班不上上夜班，能是什么好东西？
我告诉你哈，我孙子现在正在上网课，他还在等我回去陪他，你赶紧走，别在这捣乱。
多大的人了，失眠吃药去！”
王灯已经来到了两人身边，有些不悦地看着这一幕。
果然，下一刻，那房间里传出的声音就印证了大妈所说：
“奶奶，快来！奶奶！”
而循声看去，一个相当扎实的小胖墩正看着电脑屏幕里的画面，手脚不太协调地蹦着跳着。
踩踏地板的声音，确实很响，站在房门口听就有些震耳了。
眼看着大妈就要关门，眼镜男伸手卡住了门框。
“阿姨，拜托您了，就稍微小点声就好，我真的很需要休息。”
王灯转头看向眼镜男的脸，发现确实肤色很差，眼球上血丝密布，这种就是作息不规律明显的表现。
令人没想到的是，面对态度卑微的眼镜男，那大妈却更加不耐烦，眉眼之中都是嫌恶。
“阿什么姨，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的老脸，我呸！
要休息，去五星级酒店睡去啊，在这里租什么老房子？有病！”
“砰！”
门关上了，这次眼镜男没有再拦。
在门口呆呆地站了一会儿，脸上的表情不断变化，最终还是转身往楼下走去。
听着头顶上传来的震耳欲聋的踩踏声，看着自己刚毕业时候的照片，眼镜男哭了。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竟然流出血泪。
“我才毕业一年多啊，不到25岁…”
…
后来的几天里，眼镜男选择了报警、居委会调解、法院等手段，但对素质大妈这种泼皮无赖没什么效果。
就连远在外地的房东得知此事后都找时间赶了回来，和那大妈交涉。
可惜，所有能走的程序，能想的办法都试了……
其实，也不是所有，但是法律不允许。
王灯也跟着见证着那一幕幕，他尝试过开口或者出手，但这里面的人事物，似乎没办法和他产生互动。
真是，拳头硬了。
几日后，眼镜男猝死工位，到这里其实王灯还没看到足够的鬼气。
然而，眼镜男的房东在清理屋子的时候，那位素质大妈却来了。
没有什么阴谋和多高级的目的，就是特意来，对一个死人出言不逊。
“终于死了，消停了。”
“林子大了什么烂人都有，欺负我祖孙两个，报应！”
“活该死，呸！”
房东阴沉着脸看了大妈一眼，他也不想招惹这种晦气的老不死，忍了，没有骂什么。
只是在大妈那似乎无休止的谩骂声中说了一句：
“死者为大。再说，万一人还没走呢？”
没想到，这么一句话让那大妈打了一个冷颤，再看向出租屋内的目光都带了些许畏惧。
“封建迷信，呸呸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