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离开人群后,黎云起扶着阿元靠在一棵参天大树下坐好。
她仔细观察了一圈附近情况,才小心翼翼地解开伤口处布条,检查他的伤势。
少年脸色苍白,唇色近乎透明般,长睫轻眨,仿佛一个下一秒就会破碎的瓷娃娃。
他流的血并未到达人类失血过多的标准,看着却如此虚弱,如此说来,他现在并不能轻易受伤。
阿元蹙眉,自从声音被人取走后,他的法力便所剩无几,若失血,便很容易维持不住人身,随时会暴露。
可他那一瞬间还未来得及考虑,身体就已经做出了反应上前。
但是他却丝毫不后悔。
黎云起钻进茂密草丛中,仔细找了几种能够止血的草药,用石块捣碎成泥,混合起来敷在他的伤口上。
他这情况肯定是不能看大夫了,只能她处理了。
随后再次撕下布条替他包好,再把他的袖子放下来,盖住那处伤口。
布条沾染了他的鲜血,异香扑鼻,这东西绝对不能乱扔。
黎云起略一思考,掏出火折子,准备将那布条烧成灰烬。
可却被阿元拦下,他拉过黎云起的手,翻过她的掌心,只见上面不知何时破了一道口子。
这应该是方才采药时被边缘锋利的叶子所割伤的,黎云起未在意,这小口子不用半天就能好,用不着处理。
少年白皙的手指轻轻拂过黎云起的掌心,带来些细微的痒意。
他将那染血的布条轻轻包上去,动作轻柔,仿佛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
黎云起哭笑不得,就算想替她包扎,好歹也得取一条干净点的布条子来吧,他包过的拿来给她继续包,算怎么回事。
莫不是这鲛人少年不知道医疗垃圾不能重复使用吗。
他眼睫轻颤,眸里的冰蓝色渐渐在退去,不一会儿就恢复成平常的幽深黑色,只是嘴唇依旧有些苍白。
已经可以走动了,黎云起看看日头,又将他从地上搀扶而起。
阿元借力起来,随后一把将她手中的布条揭开。
黎云起面上讶异,她举起手掌,上面竟然已经恢复如初,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原来鲛人之血,竟有恢复之力!
这个少年,居然不避讳让她知道这么重要的秘密。
可他就这样静静地望着她,没有丝毫迟疑,更没有丝毫悔意。
“吾之血,可长生。”
他启唇,吐字,却无声。
黎云起却看懂了。
她一把拉住他的手臂,眉头蹙起,质问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么危险的事情你怎么可以随便告诉别人。”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没人比她更懂了。
当初就因为她即将飞升,身上的骨肉价值不知几何,便引来了万人围攻,落了个挫骨扬灰的下场。
你不是别人。
他心中轻轻地回复道。
黎云起生气不已,替他气恼,
他到底知不知道人心难测,但心头却又蔓延上一股被人全心信赖的暖意。
她气呼呼地警告他以后把这个秘密锁死,谁也不能告诉。
然后一把火将那块布条烧掉,余灰埋入土中跺实,再盖上一层干草。
一切做完之后,才扶着他往家中走去。
——
推开小院门,里面静悄悄的。
随后一个红色的小身影飞奔过来,猛地搂住了黎云起的腰,连阿元都被挤到了一边。
“黎姐姐,你终于回来了......”昭昭眼睛红红的,像只小兔子,瞧着马上就要落下泪来。
姐姐一晚上都没有回来,她好担心,万一姐姐被人给拐跑了怎么办。
“许哥黎姐,你们可算回来了。”荣哥儿胖乎乎的身子跟在身后,见二人回来,擦了把汗。
昨晚这小女娃嚷着要出去找人,他牢记许大哥的嘱咐,好好看着家,天知道他们几个昨晚拦了多少遍,小女孩简直比他三个弟弟还难带。
现在弟弟们都回家睡觉了,他也得回去补个觉。
荣哥儿匆匆告辞,一溜烟儿功夫就跑没影了,黎云起都没喊住人。
趁着这金豆子还没滚下来,黎云起赶紧打开油纸包,抓起一个大包子塞进昭昭嘴里。
“来来来吃包子,哭着吃东西的话,就不香了哦。”
这招对付小孩果然奏效,昭昭果然止住了泪,欢欢喜喜地啃着包子去找奶奶来。
家人皆安好无恙,王家人没来搞事情,黎云起心中的大石也落地了。
面对许奶奶,黎云起的理由早就找好了,就说是赵家商船那边紧急需要人手帮忙,他们两个一起去帮忙,昨夜才没来得及回来一趟。
以往赵家晚上确实有过连夜赶货的时候,许奶奶并没有怀疑,只是嘱咐他们注意身体,不要过渡劳累。
虽然嘴上只说了这些,黎云起却也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