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沙弥的脸上弥漫出疑惑,他摇摇头摊手:“小僧并不知道。”
冷清的寺院里,浓郁的香灰味跟药的清苦味道混杂在一起,最终凝成了一个虚无的影子。
姜意欢望着床榻上面色越发惨白的清云子,又默然看了一眼寺院,她忽然生出了一种名为迷茫的情绪。
她不知道怎么做。
清云子的毒在肺腑,毒发的时候身上的脉搏几乎都要停止,要不是还有一点冰冷的呼吸,姜意欢都会认为人已经死了。
清云子好像在做梦。
做一个非常恐怖的噩梦,他的眉头罕见地紧锁,全身上下都冒出细细密密的薄汗,手指还在不自觉地痉挛着。
好奇怪。
为什么他有解药却只能暂时缓解,就像是有人故意给他下毒然后又吊着他的命一样。
霎那间,她想起第一次毒发的时候,清云子说静安大师有解药。
他的解药一直都是静安在做,从来不假手他人。
忽然有一个莫名的猜想,让她忍不住去深究。
到底是什么人给他下毒又故意吊着他的命?
而毒发的条件,显然就是吊着他命的关键。
姜意欢将心底那些恶毒的猜想挥开,转头,只是静静地打量着他沉睡的眉眼。
他留头发一定很好看。
她心里胡乱地想着,却被自己的想法所震惊。
一道诡谲的黑影倏然在她脑海里占据了所有的画面。
这道黑影的身型不断拉扯、转圜、变形,最终成了一个身量很高,但又十分消瘦的人影,他的脸是黑乎乎的一团,看不真切,姜意欢紧锁着眉头想认真将这个人脸看清,莫名其妙的他觉得这个人影好熟悉。
“姜意欢,你终于看见我了。”一道阴恻恻的男声传来。
姜意欢睁开眼,眼前却只是虚无的一团。
她问道:“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哈哈哈哈哈!"
“为何?因为我们本就是一体。”
天光大亮,面前朦胧的黑雾渐渐凝出一张她熟悉无比的脸。
那不就是她自己的脸吗?
这张脸,是她化成灰都认识。
她忽然心头不断涌动着恶劣的想法,想将世界都撕碎。
姜意欢目赤欲裂:“你到底是谁!”
黑影:“是你。”
“你也该醒醒了,沉睡太久,都变成个傻子了,你会后悔你现在所做的一切事情,包括,你现在守着的那位。”
黑影又退回到阴影里去,一道灰蒙蒙的光从他手上炸起,他轻轻一抬手,灰色的光芒就如同飞箭似的进入她的眉心。
头像被人用金属锐器在疯狂搅动着,所有的画面都成了不知名的一个个色块,向她飞快打来。
“疼........”
一个对于疼痛有高度忍耐力的人,竟然说着疼!
是这回忆夹杂着情绪的疼。
姜意欢像是穿越了。
她站在一座山巅,脚下是像云朵一样的白雾,头顶一半是黑沉沉的乌云,一半是微光迷茫的蓝天,看起来震撼又分裂。
轰隆——
一声巨响,无数道闪着电光的惊雷向前方一个闭眸的和尚打去,从乌云的阴影了漫步走出了一个慵懒的人影。
那不就是她刚刚看见的黑影吗?!
她伸出手想去感受一下这些触目惊心的雷,却发现自己只是一道没有实体的白影,是这方天地里的看客。
雷雨还在疯狂地下,惊雷裹胁着狂风将那道闪着金光的和尚包裹,他好似一点也不恼,只是提起了脚下的白刀,只见他表情还算从容地从雷暴中走出来,但身体上的伤痕已经昭示着他大限将至!
他挥动着手里的白色刀刃,倏然间让天地都变了颜色!
一刀便打出气吞山河的金光来,他的双目没有瞳仁是金黄色的,一道一道的光从他身体里迸发出来,猛地打向眼前的人。
黑衣人:“净停,停手吧,你杀我五百次又如何?我有无限复生的能力,就算只剩一点皮肉,都可以再生出无数个我来。”
随着一声猛呵,白衣人出手了,刀刀致命。
被叫作净停的白衣人:“那就让你一点皮肉都留不下来,成为这片天地的养分。”
黑衣人挑眉道:“哦?这么有骨气?”他双臂张开,身后的乌云又开始雷声震震。
黑衣人:“你是真的不怕疼啊。”
净停:“姜六,彼此彼此。”
姜意欢忽然感觉到了什么,姜六?
她叫姜二只是个巧合吗?
她忽然跑了出去横在他们两人中间:“别打了,给我说清楚,我到底是谁?”
没有一个人听得到她说话,饶是她声嘶力竭地大喊也无济于事。
只见雷暴中,梵音阵阵,很快掩盖了雷声,一道赤金色九手佛陀从净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