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年底了,各地政府都在总结一年的工作成果,这一年,干出的事情并不多,但每天都在干事,没有成果,但也有经验,好的、坏的都是经验,一篇篇年终总结报告写得洋洋洒洒,政府各部门就在这些文件中忙起来。
孟思晨很忙,是真的忙,独当一面,与前几个月前当县长不同,县里几十万人的大事小情都在等着他拍板,日常琐事缠身,一刻也不得清闲。
但是,就算是这样,他也要为魔都一行留下时间,没去魔都,心里总是空落落的,面对眼前的生活,感觉不真实,也不踏实。
为什么会这样,孟思晨也想过,就是他这个县委书记的位置,并不是靠他自己的能力获得的,完全是由梁贤的智慧将他推上来的,梁贤联系不上了,那后面的工作该怎么做,自己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这就像两个正在上学的学生,成绩差的学生抄了成绩好的学生的作业,得到了老师的表扬,下次交作业之前,他还是想看看好成绩学生的作业是怎么做的,否则,心里忐忑,不知道这作业该怎么写。
县委书记出门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他向县委常委班子报备了行程,还要向市里面报备行程,程序办妥了,孟思晨直接带着秘书飞往魔都。
茹果住哪家医院那是早就打听清楚了的,这种聚会是私人性质的聚会,秘书就不好出现了,孟思晨的秘书就是他当县长时的那个秘书,人挺机灵,在医院门口帮孟思晨买好了鲜花和水果,就开口道:“老板,住院部在6号楼,一直往里走,我在医院门口等您,有事您给我打电话。”
孟思晨点点头,接过鲜花和水果就向住院部走去。
6号楼是高干病房,门口还要登记,同时请示了住院的患者,才能放人进去,一切手续都办得很顺利,没多久孟思晨就推开了茹果病房的房门。
孟思晨定睛一看,一屋子人,还好,都是熟人,房间里有一个茶台,梁贤起身将他迎了进来,茶台旁边坐的是岳兴和宫亚楠,茹果和范爱文则在病床旁聊着天。
茹果的气色很好,要不是穿着病号服,看不出她是一个正在住院的人。
茹果赶紧接过了孟思晨带来的鲜花和水果,并对孟思晨连声道谢。
宫亚楠也给孟思晨让出了位置,然后自己搬了一个小板凳坐在旁边。
岳兴皱着眉,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见到孟思晨后嘴角挤出了一点笑容叫了一句“师哥。”然后又一屁股坐在了座位上。
来的都是熟人,大家也就没有那么多虚礼,全部坐下来喝茶,孟思晨有些担心,这么多人在,自己想要问的事情,可就有些不好开口了。
茶桌上继续他来之前的话题,大致意思是岳兴被福山市提拔成了发改委主任,但他又不想丢掉基金公司这一摊子事,这基金公司规模可不小,现在账面总资产达到了2亿5千万,我的乖乖,他能调动的资金量,比我这个县委书记都要多好几倍,还更不要说政治级别了。我这个偏远穷县的县委书记放到越省,连一个乡镇书记也比不如,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发改委主任是新改名的机构,前身叫计划委员会,管着一个经济强市的资源调配,妥妥的实权单位,虽然级别不高,也是正处级,但是上升渠道畅通,干满两届,一个经济强市的副厅级市长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一般来讲,发改委主任是政府副职领导的储备库,只要自己不犯错误,就算是熬日子,也能熬到副厅级。
这个问题如果是让他来选择,他会毫不考虑地放掉基金公司,走马上任发改委主任这个宝座。
这小师弟进步得可真快,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梁贤听完岳兴的抱怨,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基金公司这两年发展得太猛,不让别人眼红,那是不可能的。该放手的时候还是要放手。”
岳兴有些舍不得,表情抑郁。
梁贤:“老人有句话,叫胳膊拧不过大腿,现在是老领导的余威还在,别人不敢明着动你,有意针对你也好,明升暗降也罢,现在把你提拔到发改委主任的位置上,也没有亏待你。要是再过几年,老领导退了,人走茶凉,那你就是砧板上的肉,任人拿捏了。”
岳兴:“道理我懂,就是基金公司这么大的家业,可是我们两兄弟拼了性命给博回来的,大好的前景就在眼前,我不甘心。”
梁贤又给在座的几人倒了一圈茶笑道:“战略撤退不是一退到底,也是要讲究章法的,我们这不是逃跑,借用蒋委员长的一句话,我们这是要胜利转进湾湾。”
梁贤一句不咸不淡的笑话,茶局的气氛轻松了少许。
梁贤问道:“基金公司投资的莫奶山和福事来哪一个更赚钱?”
这件事岳兴很清楚:“当然是福事来了,今年福事来干两个亿都没问题,而莫奶山最多也不过一个亿。”
梁贤道:“要是我用我在福事来20%的股份置换基金公司在莫奶山40%的股份,福山市会不会有阻力。”
岳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