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芋睡得正香,迷迷糊糊间却感觉有人在轻轻触碰自己的脸,温柔又克制。
“你终于回来了,我直到现在才感觉……真实。”这个有些颤抖的声音,像沈闻璟那小子的,却又不敢确定。
这个一向高傲的不可一世的小子怎么会如此卑微,倘若真是那个不知死活的小子,又怎么敢如此对自己……
一定是做梦罢了,林芋往沙发里窝了窝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深睡了下去。
她做了个有点长的梦,梦里她又回到了高三的时候,那年夏天特别特别热,是朔城市连着几年最热的一年。
正值高考倒计时一百天,林芋像往常一样下了晚自习和那不争气的江小荻一起放学回家,上楼的时候却遇见了双手插兜站在楼梯口一脸酷酷的沈闻璟。
“你在这干什么?”林芋看见沈闻璟很是诧异,又看了看手表,已经是晚上11点了,“怎么,初一的学生不用睡觉的吗?”
“我出来纳凉而已。”沈闻璟连头也没抬,静静地看着地面。
“你是不是热傻了?”林芋笑嘻嘻地上前摸了摸沈闻璟的额头,又试了试自己的额头,“家里有空调,外面热烘烘的像蒸笼还纳凉,鬼才信呢。”
“你做什么?”沈闻璟后退一步,他从来就讨厌别人碰他的身体。
“你看,你看,你又这样。”林芋却不依不饶走上前狠劲儿地揉了揉沈闻璟的一头碎发。
“我说了,不要揉我的头发。”沈闻璟皱着眉头怒喝道,怒火几乎要从眼里迸发出来。
林芋被沈闻璟这莫名的怒气整的有些不知所措,一时之间她的倔脾气也上来了,嘟囔着:“真是个怪人。”
她没好气地越过沈闻璟,大步上了楼梯回了家。这死小孩总是这样,脾气怪人更怪。
这么热的天气,林芋回家第一件事便是洗了个舒舒服服的澡,待林芋拿着浴巾擦头发时不经意地往楼下望时,却看见沈闻璟那小孩竟然独自一人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呆呆地望着天空不知在想什么。
“这小孩怎么回事,都快12点了还不睡觉,坐楼下干什么。”林芋摇了摇头,不置可否地对老林说道。
“今天是他父亲的忌日。”老林拿着报纸从摇椅上起身,往楼下看了一眼,略带沉重地说道。
“忌……忌日?”林芋惊得咽了一大口口水才平复心情,“那他坐外面干什么?这两件事有什么联系吗?”
“小璟这孩子虽然年纪小,却比谁都要成熟。”老林放下报纸,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今天是沈局的忌日,我们警局特地准备了慰问金送上门,可是小璟这孩子死活不收,还不让他奶奶收。”
“他什么意思?钱都不要啦?”林芋挠了挠头,很是不解。
“你这孩子,怎么老盯着钱看!”老林恨铁不成钢,伸手弹了林芋一个脑瓜崩。
“哎呀,疼!”林芋捂着额头夸张的喊道。
“小璟说父亲的牺牲是为了广大人民群众,不是为了某一个人,他活着的时候就不愿意接受他人的赠与,死了就更不会愿意接受的。”老林用近乎于佩服的语气复述沈闻璟今天说过的话,“这孩子是个争气的,是个好苗子,以后必成大器!”
“怪不得我刚刚回来的时候看见他一直站在楼梯口,一脸忧郁的模样,还莫名其妙发了一通气,原来是父亲的忌日……我还……我还说他是个怪人。”林芋想起自己刚刚还当着他的面吐槽他是怪人,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这孩子的确有些奇怪。”老林又看了一眼楼下坐着如同一尊雕塑的沈闻璟,“今天警局同事跟着他奶奶要一起祭拜沈局,他却死活不去。”
“死活不去?为什么?”林芋忍不住有些好奇。
“不知道,这孩子心里有事总是不说出来的,都是自己默默承受。你以为跟你一样,丁大点小事儿就要喊得人尽皆知。”老林摇了摇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叮嘱道,“你赶紧睡了,明天还要上早自习呢。”
“好,这就去吹头发。”林芋点头应是,往卧室方向走去。
“喂,你到底在看什么?”林芋抵不过内心的愧疚身着一身睡裙便下了楼坐到了沈闻璟的旁边,可东看西看这阵雨天的天空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啊。
沈闻璟看得正出神,被林芋这么一打断,有些慌张,顾左右而言其他道:“我看什么与你无关。”
林芋听见这话又想发作,一转头却又看见沈闻璟有些瘦弱的肩膀,又软下语气问道:“今天是你爸爸的忌日?”
沈闻璟闻言,身子一僵,轻轻地点了点头。
“咦,这是什么?”林芋眼尖得很,一眼便看见沈闻璟的兜里有一角露出,眼疾手快将它抽出,拿在手里端详,“这不是我那天画的画吗?你不会是在找星星吧,今天有阵雨,不会有星星的。”
“我……我没有。”沈闻璟像是被发现了秘密一般,竟然第一次有些红脸,伸手便要去抢林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