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观察室的刹那浓郁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地上血水毫不掩饰。
沈铭拉低兜帽，伸手覆盖在女人瓷白的掌心，另一只手握紧袖管中的剃须刀。
这是他唯一的武器。
“不用怕。”
女人露出安抚的笑容，与沈铭双手接触。
没有反应。
她很快收回手，指向左侧的暗门。
“欢迎来到下城区，吾主的孩子。”
“谢谢。”
神经尚未放松，可沈铭依然下意识松开剃须刀，低头走向那道暗门。
突然，不知哪里来的风吹落兜帽，露出那张毫无瑕疵的脸庞。
沈铭睁大眼睛，内心莫名闪过一丝杀意。
“孩子。”女人温和的声音传来，不知是不是沈铭的错觉，他竟听出些许激动。
“你愿意加入美神库坎狄拉的怀抱吗？”
显然这位身着白色教袍的女人是库坎狄拉的信徒。
纹路没有出现前沈铭几乎每天都能听到这句台词。
没办法，谁让他的脸非常符合那些信徒的审美。
可沈铭依然坚定地拒绝女人。
纹路是枚不定时炸弹，在未确定它出现和消失的规律前，他不会加入任何一个教会。
“抱歉，我并不信奉库坎狄拉。”
女人目光流连在他脸上，始终平静的表情猝然生动起来。
“不，你并未选择正确的道路。”
她猛地凑近沈铭，一双剪水秋瞳充斥着狂热。
“你是属于吾主的孩子。”
不，他其实已经快三十岁，早就不属于孩子的范畴。
沈铭腹诽，面上习以为常地露出腼腆的笑容，“我是拉姆斯蒂的信徒。”
如他所想女人神情嫌恶，悻悻放他离开。
库坎狄拉教会信徒崇尚美，他们无比厌恶那群不修边幅充满酒气的拉姆斯蒂信徒。
这句台词可是无往不利。
唯物主义者沈铭都不知道口头信奉酒神多少次。
如果那群神尚还存在，或许早就把他这位时常换教的二五仔劈死。
沈铭重新拉上兜帽，握住门把的手微颤。
这是他第一次离开贫民区。
也是他第一次真正接触这个世界。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门，空间扭曲一瞬。
门后的世界展现在沈铭面前。
朦胧红意笼罩整个城市，霓虹灯影闪烁，高楼错落，全息广告屏随处可见，上面正播放着各个教会的宣誓仪式。
如果说贫民区与沈铭穿越前的世界没什么太大不同。
那么下城区就是跨时代的改变。
这是属于百年后的世界。
“喂，小鬼愣什么愣。”
身后暗门又一次打开，彪形大汉瞪视沈铭，“没事不要挡路。”
“抱歉。”
常年的社畜生涯让沈铭习惯性道歉。
但这让一直生活在贫民区的彪形大汉感到不自在。
贫民区的人可不知道什么是礼貌。
他们只知道不择手段地活下去。
彪形大汉挠头，口气软和下来，“下次注意点。”
说着他便朝某个方向径直走去。
沈铭环顾四周陌生的环境，再想想自己比脸都干净的钱包。
纠结几秒，他毫不犹豫追上看上去对下城区十分熟悉的彪形大汉。
“大哥等等我！”
“你跟着我干嘛？”
因为对沈铭印象不差，彪形大汉并没有制止沈铭跟随自己的行为。
沈铭抬头，扯出标准八齿微笑，“我想问问大哥能不能给我介绍个工作。”
彪形大汉打量他几眼，“我这里有份工作很适合你。”
注意到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脸上，沈铭心下一咯噔，该不会让他出卖色相吧。
咳，倒也不是不行。
“去库坎狄拉教会附近的酒吧当服务员。”
“哈？”
十几年社畜的命运终点果然是服务行业吗？
沈铭不死心，“没有别的工作选项了吗？”
彪形大汉浓眉一皱，看上去更加凶狠，“小鬼，有就不错了，挑什么挑，不愿意就赶紧滚。”
他忽然加快步伐，沈铭连忙跨着大长腿跟上去。
“唉！大哥等等，我干，我干还不行吗！”
现在天大地大赚钱最大，连那什么见鬼的纹路都得先放一边去！
库坎狄拉教堂与整个下城区格格不入，仿佛在众多电子零件中摆放着一本古典名著。
让沈铭恍惚看到过去与未来的碰撞，而他正处于两个世界的夹缝中。
“又发什么呆，酒吧在这。”
沈铭回神，循声望去，刚刚被震撼的心神瞬间化为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