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老师,准确来说,我是一个杀了自己学生的老师。”
接下来请听我的故事。
三年之前,大学毕业。
在校期间平平无奇的我毫无疑问的成为了庞大了毕业即失业的人群之一。
在城里昏昏碌碌了两个多月,我认清楚了二本大学生在城里不值钱这个现实。
高中地理写了三年的区位优势,该地有着丰富的廉价劳动力,没想到最终还是照耀到了自己的身上。
于是我回到了老家。
川东一个偏僻的小镇。
小镇不比城市,大学生的身份还是略微有点价值,再凭借家里父母的关系,我到了镇上的中学任职。
成为了一名优秀的人民教师。
一个美术老师。
尽管我大学学的专业是机械工程,但是又怎么样呢?
其他的任课老师会把我的课拿去用,美名为高中生应该要抓紧学习,美术这个东西,除了艺术生之外,都没什么必要。
我也乐得清闲,没事看看十六七岁的学生们,感觉自己也年轻了几岁。
“老张,怎么还在睡,你今天不是有课吗?”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身边站着一个油腻的中年男人。
我认识这个男人,毕竟是一间办公室的同事。
姓刘,是学校高中部唯二的美术老师。
另一个自然就是我了。
据说连教师资格证都没有,不知道家里塞了多少钱。
在校期间的风评也很差。
据说是和学生有什么。
当然,都没有实锤,学校嘛,天天学习都抑郁了,所以八卦都比较盛行。
“现在不才两点半嘛,三点十五才上课,慌什么。况且,能不能上课还不知道。”
“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来这个学校三年了,上的课不超过五节,其中一半的时间还是领导下来视察,我去装装样子。”
“什么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啧啧啧。”
闻言,刘胖子也笑了笑,自己比他晚来半年,自然是一节课没有上过。
至于原因?
面容不佳,影响校容。
不过他也不恼,这样每个月坐着办公室,吹吹空调就就有钱拿的工作,哪儿还能找到呢?
自己可不是大学生!
“要不要来一根,李老师。”
刘胖子从灰色的西装之中掏出了一包被压扁的烟盒。
宽窄。
川内的特产烟,大学的时候我经常抽。
“不了。”
我指了指坐在对面正在办公的老师。
虽然名字叫做美术办公室,但是高中部的美术老师也就两个,而且还是两个吃白饭的。
这间办公室也就沦为了公用了。
“哈哈,是我的错,那我们出去?”
一边说,刘胖子一边把我往外面带,我两的体重相差一百来斤,我拗不过他。
两人来到了走廊之上,
他拍了拍干瘪的烟盒,从中抖出了两根烟,然后将空的烟盒揉成了一坨,扔在了垃圾桶里面。
点燃香烟,吸了一口。尼古丁穿过大脑,迷惑了神经。
说起来,回到老家之后,是有好久没有抽过宽窄了。
毕竟宽窄要二十,而紫云只需要十块钱。
能省一点是一点。
“老张,美术生的集训是不是快结束了。”
烟云雾绕之中,刘胖子突然问了我一个问题。
我顿了顿,思索了一下。
“应该结束了吧,我记得前两天艺术班的老师给我发过消息,说是他们去参加艺考了。”
“这么快嘛?我还以为还在集训呢?时间过得真快,算算日子,这一届离毕业也就半年了吧。”
“享受最后的半年时光吧,到大学就没有这么舒服了。”
“你这话说的,到大学才有好日子过。”
“叮铃铃——”
下课铃响了,打断了刘胖子的话。
手中的宽窄也燃到了最后。
看着楼下一涌而出的高中学子,我猛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烟。
到大学就有好日子过了。
这个谎言能够流传这么多年,还真是多亏了这些人。
社会上的所有人给在学校的未成年编织了一个牢笼,声称大学之中有着打开牢笼的钥匙。
事实上,牢笼不会被打开。
大学生们只会陷入到另一个牢笼之中。
比如就业?比如婚姻?又比如房车?
不是嘛?
“张老师,上周二诊的卷子我还有两道题没讲完,我借一下你的课。”
一个带着眼镜的齐刘海女子从办公室走了出来,手中一本白色的习题集。
“害,这是什么话,应该是我麻烦你了。”